期末考試的時間已定，1月28日至1月30日，每天考三科。

在最後兩周，各科老師都結束了新課，對這學期所學内容進行複習。同時，因為選科的緣故，六門小科的老師不強求所有人交作業。

正式填寫選科申請表的時間，是在最後一個周日的晚自習。

這裡雖然是熱帶，但來自北方的冷空氣也毫不留情，翻過了一座又一座的群山，将南方的暖意洗劫掠奪。即使在這個熱帶城市，大家也穿上了大衣，這是季風區無法改變的事實。

周日晚上，大家都按時來到了教室上晚自習。老陳進教室時，拿着一沓厚厚的紙張，坐在講台上，抿了一口茶，話裡帶有以前不曾聽過的語重心長：

“接下來的這周就要期末考試了，大家也知道，這次考試的成績将作為下學期分班的依據，具體怎麼分，大家看到這張表了嗎？”

老陳拿起桌子上的一張紙，展示給大家看：“這是選科申請表，待會兒發給大家，之前已經讓你們回去和父母商量了，你們按照自己的想法或者一家人商定的結果，每人隻能填寫一種組合。”

“我們學校隻開6種組合，理化生，理化地，理化政，理生地，史政地，史生政。别的組合你就不用思考了。分班的時候隻取你選科的成績。全文、全理，加上理化地，一共有4個A班，理化生2個A班，其餘組合按成績進入B班、C班，希望大家都打起精神，認真考試。”

“當然，一次失誤進了C班并不能代表你沒救了，以後還會有流動制度，會刷人下來，提人上去。很高興在這一學期，我們相聚在12班，希望最後幾天的學習生活裡，大家能夠珍惜在12班的時光，下學期，就要進入新班級了……”

聽着老陳的話從叮囑變成煽情，氛圍也烘托起來，有的女生已經拉着自己的好姐妹悄悄抹眼淚。男生的情感沒有那麼細膩，但也互相拍着對方的肩膀：“下學期找你打球，必須出來！”

老陳給大家兩節課的時間填寫。在第一節晚自習的課間，許久不串門的顧豪又閃現到了趙海深他們組的位置，探着腦袋問：“诶诶，你們都選什麼啊？”

譚偉放下填完了“史政地”的筆：“這還用問，我肯定是選文科啊，他倆那不更明确了，一個理化地，一個理化……”

譚偉一邊說着，一邊看向冉天遠的申請表，隻寫了物理和化學兩科，第三條橫線為空白。

“嗯？冉哥，你怎麼不繼續寫了？”

冉天遠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線說道：“不急，下節課才收。”

譚偉無所謂地說道：“沒事，寫不寫都肯定是理化生，你身上一點文科氣息都沒有，理化地和理化政都是純折磨。”

冉天遠：“……”

顧豪瞥了瞥譚偉旁邊的兩個人，奸笑道：“那可不一定，你沒聽過紅顔禍水嗎？萬一冉哥為了誰選了文科呢，誰知道呢？”

譚偉喝了一口水猛地一咳嗽：“卧槽？哪個女生這麼有面子，能讓咱班學霸為之動搖。”

旁邊第一名都還沒說話呢……顧豪轉了轉眼珠子，說：“嗯……我也是亂猜的，冉哥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啊！”

譚偉：“我看未必，你記得那天跑操的時候，隔壁13班那女生，一直往我們班最後一排看，說不定對冉哥有意思呢？”

一直低頭刷題的趙海深冷哼了一聲，細微到不易察覺，但也冷得讓人沉默。

顧豪一臉不可置信地感歎道：“什麼，竟然還有這麼一出，誰啊？”

冉天遠準備讓他們适可而止了：“看錯了吧，管她誰呢，我選科怎麼可能看别人臉色？”

趙海深用一副“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眼神看着譚偉和顧豪，看得他們後背發涼。譚偉什麼也不知道，但顧豪眼神有些不一樣，順着冉天遠的話應和道：“說的對，要看也不是她啊，最差最差也先考慮考慮我物化政嘛。”

譚偉也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你選物化政？為啥啊？我看你生物挺好的啊。”

趙海深這次是帶有一點輕蔑的笑。

顧豪霎時想給五秒前的自己一巴掌：“呃……我生物跟政治差不多其實。”

譚偉思考了一下，驚訝地說：“哦！你是不是跟21班那個人一起選，我經常看到他來找你，你倆是發小嗎？我看你們經常走在一起。”

顧豪的耳根泛起明顯的紅色，他皺了皺眉：“不是，跟他沒關系，我就是純想學政治。”

譚偉：“好吧！”

一旁的趙海深知道，在上個星期都某天晚上，自己一個人回家時，在公交車站看到了高志豪和顧豪。兩人挨得很近，似乎在竊竊私語。

隔着公交車站的牌匾，他聽到了顧豪用很細微的聲音說：“你要選理化政，那我也選，這樣就能分到一個班了。”

高志豪輕聲笑了一下：“這可是關系到高考的大事，你别為了我如此草率啊！”

而那時的趙海深在想，他和冉天遠的關系，是否也值得其中一方改變自己的選擇，可他又覺得沒必要，自己不想，也不希望冉天遠這樣想。

待到第二節晚自習結束，老陳呼籲大家把表交上來。冉天遠把表遞給趙海深，示意幫忙一起交。

趙海深拿起表看了看：“你怎麼還沒寫生物兩個字？”

冉天遠探探腦袋看了看，有些憨笑道：“忘記了，你給我寫上吧！”

“我給你寫？”

“是啊，幫我把生物寫上去。”

趙海深扯回了看着冉天遠的眼神，低眸又看着第三根空白橫線，拿起筆，一筆一劃地寫下了娟秀有力地“生物”二字，連同自己那張“理化地”申請表，一起交到了講台上。

看着趙海深去交表，冉天遠哼聲短促地笑了一下，似是釋然，亦是坦然。

最後一周的時光如白駒過隙，高一上冊的期末考試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