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降下熱度的臉又有些發燙,剛剛做得一切都像是一場荒唐的夢。
“記憶什麼時候恢複的?”江冉倒也不在意林叙白的無措,順手将帶進來的茶水放在茶幾上,自己坐上了茶幾另一邊的沙發上,不急不慢地問着。
“……也沒有全恢複,隻是依稀記起來一些。”林叙白喝着茶水,甜絲絲的味道和杯中淡黃的色彩,讓她後知後覺這是蜂蜜水,“最開始警方找我談話的時候,也跟我講了一些被江家收養的實情。”
“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失憶嗎?”江冉的聲音混雜着輕微的窗外蟬鳴的尖銳,惹得林叙白心中一陣發慌。
“不知道。”
“那你想知道嗎?”
“不想。”
氣氛又回歸到了甯靜,握在林叙白雙手間的水杯還是溫熱的,杯中的蜂蜜水輕微晃動着。
江冉并不意外這個回複,關于林叙白是否真的不知道,她的答案還是更傾向于林叙白撒了謊。
“隻讓你一個人知道我恢複記憶了,不可以嗎?”林叙白的語氣有些焦急,“反正江明誠也不在乎我,除了你江家還有誰在乎我嗎?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實驗失敗了,就會跟進實驗品來重新……”
不打自招的話語驗證了江冉的猜想,就算是林叙白戛然而止,說出的話也無法收回了。
“我起初也是這樣想的,”江冉卻笑了起來,“但事實上,江明誠根本不在意。我以為在你在江家的時候,他不讓你接觸江氏藥業,是因為不信任你。這麼多年來,對你的成績學業不管不問,甚至把你當做試驗品供養子江木誠實驗都隻是一個原因。”
“他不在乎我。”
江冉看着林叙白發顫的手指,目色更暗了一些,“可以這樣說,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江明誠打你的那一次。”
她當然記得,那是閃回記憶中最清晰的一幕。
“就是因為那時候的你讓江明誠認為被丢了顔面,故而往後,他便失去了對培訓你的興趣和目的——在他這裡,你從最開始就沒有了價值。”
換句話說,林叙白是生是死,是恢複記憶還是失去記憶,對江明誠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在他眼裡,林叙白對江氏藥業造成不了任何影響,正面的微不足道,負面的更是輕如鴻毛。
他對自己看人的自信,向來都是如此。
他可以為了哄騙江冉給林叙白喂藥,裝作是多麼擔憂她曾經的身世,他營造出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的模樣,卻是将人玩弄于鼓掌。
他膽大而目中無人,是個狂妄的賭徒。
看着林叙白攥在茶杯上的雙手,已經繃得毫無血色,在她沒察覺的視線盲角裡,江冉淡淡笑着,恨他吧,江霂,再多恨他一些。
“江氏藥業一直都缺人,每個崗位都是。”江冉站起身來,杯底放在茶幾的玻璃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走到林叙白的跟前,手指抽出對方捏在手掌中的水杯,控在自己的手指間,她摸了摸林叙白順滑的臉頰,沿着線條,輕輕勾起她的下颌,“林小姐,期待看見您的簡曆。”
在此刻,江冉不再是林叙白的姐姐,她是上司,是上位者,是領頭者,同樣,是林叙白可以盡情使用的“合作對象”。
手指捏着黑卡在林叙白襯衫裙的胸口前滑動,直到被對方按住,江冉才松開手來,這次林叙白沒有惱羞成怒地排斥——這是姐姐給妹妹的零花錢,不是嗎?
“下次,不要在那個時候問我任何私人的問題,”江冉的手中還拿着林叙白的杯子,很順手地,嘴唇貼合上了杯口,印着林叙白無形的痕迹,喝下蜂蜜水,“更不要叫我姐姐。”
林叙白無聲地看着她喝下自己的水,她将黑卡揣進兜裡,“你的意思是,在日常生活中我們才是姐妹,在床上就不是了嗎?”
“我聽不懂林小姐在說什麼,”江冉放下了水杯,微笑的臉也抑制不住周身肆意的清冷氣質,“我們隻是合作關系,不是嗎?”
林叙白明曉了,無論如何,她們都要将曾為姐妹的事實掩埋,這樣也好,至少不會背負上違背倫理的罪名。
黑卡貼着布料滾燙着肌膚,林叙白也笑了,她拿過江冉曾放在茶幾上的杯子——江冉喝過的杯子,在對方默許的視線中,她不慌不忙地喝盡,直至溫涼的液體全部咽入喉中。
“是啊,江總。祝我們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