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林叙白,問題與答案,她沒有把握自己答出來,就不會去問對方。
避免在得到對方的答案之後得到疑問自己無法回答。
逃避,是她這些年在外,習慣性的作法。
在零下攝氏度的冬季裡被鎖在斷電斷水的實驗室中整整一夜,她躲在櫥櫃裡拿着數據單蓋着身子勉強保暖,被第二日來的學生拍攝的笑聲吵醒。
她拖着疲憊的身子想從攝像頭的縫隙裡逃離,林叙白的英語很好,可惜同學說的是她聽不懂的地方語。
好吵。她隻想要尋找一處甯靜,好好補一個覺。
她穿着單薄的實驗服,渾身都冷,擋着臉推開終端的手都在發顫。
好在他們沒有過激的行為,林叙白狼狽地拿上羽絨衣,從實驗樓出來時,天上正下着小雪。
林叙白有些後悔,上周她剛跟着警司學過防身術,剛剛她就該一拳揍在為首的那個女的臉上,将幾乎貼在自己身上的終端砸在地上。
可是她終是沒有這樣做,逃避,并不可恥。
“我有點餓了。”林叙白朝江冉的頸窩蹭了蹭,束起的頭發紮得有些緊,她感到有些頭疼,“江總可以幫我把發繩摘了嗎?”
指尖插入烏黑的發絲,微涼的觸感包裹着江冉的手指,順滑的手感讓她覺得很陌生。
将寬皮筋緩緩扯下,集聚的發絲漸漸散落,淡淡的花香蔓延開來,嗅入鼻腔。
二十幾年來,林叙白的頭發隻剪過沒染過,她知道染發對頭發的危害,再者,江冉很喜歡她那烏黑的長發,舍不得糟蹋。
“謝謝。”
林叙白晃了晃腦袋,頭皮還有些發麻,她從江冉身上起來,想去中島台倒上一杯水。
剛剛轉身,腰間覆上熱乎乎的手掌,将她重新帶回。
跌坐在沙發上,後背攏上江冉的氣息。
“你的卷發就很好……為什麼要燙直?”
手指穿過落在肩膀上的發絲,輕輕劃過,毫無阻攔。
“喜歡……”耳畔酥癢的感覺讓她瑟縮了一下,“癢。”
江冉笑了笑,松開了束縛她的手。
“我點了外賣,在我家門口,你可以幫我拿一下嗎?”
“啊?什麼時候點的?”
“很早就點了。”
從江冉家門口拿到外賣時,林叙白還是覺得有些恍惚,腦袋沉沉的,手上也沉甸甸的。
看來她點了很多。
這頓飯吃得很悶,兩人都沒說話,江冉點的是家常菜,小盒子裝的,兩個素菜兩個葷菜,還有兩份排骨玉米湯。
有林叙白在的飯菜,總會有排骨的出現。
兩人出現少有的默契,江冉夾素菜林叙白夾葷菜。
不到一刻鐘,四個盒子都被清空了。
林叙白的米飯吃得隻剩了個底,江冉的還有近一半。
“吃飽了嗎?”
林叙白擦着嘴,江冉不急不慢地放下筷子。
“嗯,你呢?飯都沒怎麼吃。”
“吃飽了,我吃了很多菜。”
“你别動了,我來收拾吧,說好我下廚的,結果還是讓你破費。”
林叙白看江冉要動手,攔住了她。
江冉倒也不堅持,随便她收拾,“不會。”
“最後的假期了,今天晚上有什麼打算?”
“練會劍道,然後……睡覺。”
林叙白想了想,沒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呢?”
“沒有什麼安排,你倒一直沒有荒廢。”
“嗯,在Y國的學校裡也有劍道比賽。”
“哦?是嗎?”
劍道雖然起源于本國,卻發揚在日本。能在Y國也有比賽,确實讓人驚訝。
“畢竟是交換學校,華人很多,他們還有劍舞。”
“你也參加了?”
林叙白搖了搖頭,“不感興趣。”
“那今晚要我陪你練嗎?”
“如果你在的話,我們可以玩點别的。”林叙白笑了笑,“家裡有木劍。”
“你要比武。”江冉也笑了。
在江冉上大學前,江家每個月都會有一場比試。
有時是劍道,有時是弓道,還有的時候,就是拿木劍比武。
不戴防護,不碰脖子以上,觸及胳膊,胸腔,腰,腿任意一處,則赢一分,比上個五個來回,分多者勝。
木劍的劍鋒微銳,刺到的時候還是有些疼的,如果不是絕對信任,一旦不注意刺到眼睛,也是會吃不少苦頭。
隻不過,她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在一起玩過了。
“怎麼樣?江總。”
“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