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劍光刺入饕餮靈台的刹那,整個地宮響起氣球被紮破的脆響,饕餮的咆哮聲戛然而止。
不過轉瞬,它的身形如同縮水般越變越小,成為一隻貓崽大小的小獸,蹲在地上發出奶哼。
青銅鼎轟然炸響,珍珠魂魄化作螢火紛散,戚雪嬰連忙甩袖一卷,将他們放入手中的儲靈囊中。
黑暗中突然傳來一聲嘶啞冷哼:“你們還真是該死,竟然破壞了我的計劃。”
三人心裡一驚,流螢震動鞭子,一鞭擊退秦烈,迅速退回戚雪嬰身邊,三人呈防守之勢。
這聲音做了僞裝,根本聽不出是男是女,更别說分辨出是誰。
謝書臣卻微微一笑,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笑道:“你就是二十年前九黎女子的兒子吧,你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是在為她複仇。”
那道聲音沒有回應,謝書臣繼續道:“你們當年親眼目睹母親被鄉民活活燒死,對他們恨之入骨,恨他們是非不分,恨他們冷眼旁觀。”
“擔心鄉民也把你們一起燒死,你就帶着弟弟跑了,因緣巧合之下拜入禦獸宗門下,還發動了這一場鄉民魂魄離體的複仇。”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看來,你們知道的不少啊。”
謝書臣仿佛自言自語,“隻是我很好奇,你把鄉民們的魂魄抓來這裡到底想做什麼?是要獻祭?”
“獻祭給誰呢?”謝書臣說着繞着腳下的血陣轉圈,“我想,若猜得沒錯,是獻祭給這尊青銅鼎吧。”
空氣驟然凝滞,那道聲音冷了三個度,“你們知道的太多了,這就更留不得你們。”
話音落地,地面血陣突然活過來般蠕動起來,每一道符文都化作血色鎖鍊纏向三人腳踝。
謝書臣瞳孔驟縮,“是攝魂陣!快閃開!”
他的指尖紅線翻飛,在空中織成密網,隔絕鎖鍊的攻擊。
流螢的骨鞭已纏上戚雪嬰腰肢,帶着她騰空而起。
戚雪嬰反手揮劍斬斷追擊的骨鍊,劍鋒觸地時冰霜在地面蔓延。
青銅鼎中突然伸出一隻漆黑巨手,掌心裂開成一張布滿利齒的嘴。
流螢旋身飛起甩出黑骨鞭,骨節鞭梢突然生出猙獰倒刺,她一聲厲喝:“噬魂!破!”
黑骨鞭如蛟龍入海,旋轉着鑽入黑手的口中,将那巨手撕扯得血肉橫飛,又縮回鼎中。
饕餮幼獸突然躍上戚雪嬰肩頭,朝着血陣某處發出奶聲咆哮。
戚雪嬰手中欺霜劍震顫着發出清越龍吟,她扭頭朝着謝書臣和流螢喊道:“西北方!”
謝書臣指尖紅線霎時染上金芒,裹着鎖鍊轉身擲向西北方。
流螢的骨鞭一甩,淩空飛去。
冰劍、骨鞭、金線同時擊中西北方的陣眼。
地底傳來瓷器碎裂般的炸響,血陣符文寸寸崩解。
“你們竟敢……”
黑暗處突然傳來老鼠的吱吱聲與蠱蟲的嘶鳴聲,戚雪嬰心頭一驚,“小心!是噬心蠱和鼠潮!”
“啊!”她話音落地,謝書臣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神情扭曲痛苦。
他胸口蟄伏的蠱蟲被引動,黑色蛛網紋路開始從他胸口滋生。
“師姐,謝公子的蠱蟲又發作了!是那個人!一定是他搞的鬼!”流螢驚叫道。
“謝書臣!”戚雪嬰一把扶住他,看到他體内的蠱蟲又開始躁動不安,眼神淩厲地射向暗處。
“當日靈劍宗廣場的噬心蠱根本就不是秦烈下的,是你對不對!你到底是誰?”
秦烈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在那張如同僵化的臉上綻開,顯出幾分怨毒。
蛛網逐漸爬上謝書臣的眼角眉梢,他茶褐色的雙眸中,猩紅開始從眼底蔓延,眼神逐漸變得混沌。
流螢看得心驚,“師姐,他這是……不會是要入魔吧?”
想到黑風崖時謝書臣也出現過這種狀況,神态癫狂仿若入魔,心神都被他人操控。
“謝書臣!你清醒一點!”戚雪嬰指尖燃起一縷霜色靈光刺入他的靈台,被一股暴戾之氣震開,他仰頭張口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她一把扯下腰間的合歡鈴扔給流螢,“謝書臣說這銀鈴有清心明神之效,你在他耳邊搖動銀鈴,我去殺了控制他的人!”
說着帶着一身寒氣起身,欺霜劍寒光凜冽,霜雪加身,她腳尖一點飛身刺向黑暗。
一隻漆黑骨杖襲來,她扭身躲過,轉身看到秦烈那張僵硬如屍的臉,瞬間與他纏鬥在一起。
劍尖與骨身猛烈相撞,激起一片火花,她被彈飛三丈,虎口隐隐發麻。
秦烈的身體僵硬如屍,力氣大得出奇,仿佛不知道疼痛,還沒等她喘口氣,旋身又向她攻來。
謝書臣一把推開流螢,銀鈴被甩飛在地上,發出一聲清響。
黑紋爬遍他的全身,他手中的紅線如同紊亂的程序,瘋狂扭動四蹿,向着戚雪嬰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