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都是滿身狼狽,身上挂彩,他們就是安安和甯甯。
親眼看到母親被焚而死,安安擔心自己和弟弟也會被抓起來燒死,哭着帶着弟弟就逃了。
後來正好趕上禦獸宗招收弟子,兩人就報名參加選拔,成了外門弟子。
隻有參加三個月後的内門弟子選試,通過者才能成為内門弟子。
戚雪嬰看向謝書臣,求證道:“這是姜進的回憶?”
“嗯。”謝書臣點頭,他看着那兩個孩子,不知道在想什麼,“那兩個應該就是姜進和他兄弟。”
隻是這兩人除了體型,五官都極為相似,他們根本不知道哪一個才是姜進。
突然從人群中走出來一個大孩子,他比在場的所有孩子都要高大。
戚雪嬰覺得這孩子眼熟,随後想起來,這人和秦烈長得一模一樣,應該是秦烈小時候。
少年秦烈上前一把提起安安的衣服,不屑道:“就他這副病痨鬼的模樣,竟然還妄想成為内門弟子?真是笑話!”
說罷用力一攘,安安摔在地上,突然面色潮紅,蜷着身體咳嗽起來。
甯甯連忙跑過去扶他,“哥哥!”
他瞪着推倒自己哥哥的罪魁禍首,跳起來就要打他,“你這個壞蛋,誰讓你欺負我哥哥的!”
“甯甯不要!”安安伸出手去撈,卻沒有抓住弟弟的手,看着他被秦烈一腳踹飛。
“小雜種,竟然還想打我?”他摸出一隻橫笛吹響,聽到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随後是野獸的嘶吼聲。
三隻猞猁從他們身後的獸籠中竄出來,齊刷刷向着甯甯撲咬上去。
安安目眦欲裂,“不要!”
他想要爬起來沖上去,卻不知被誰伸腿一攔,噗通摔在地上,手腕刺痛扭曲,應該是摔斷了。
他忍着劇痛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跑向弟弟的方向,卻再次被人伸腿絆倒在地上,手腳刺痛半晌爬不起來。
他耳邊聽着弟弟的嘶嚎聲,猞猁的咀嚼聲,眼睛瞪得流出一行血淚。
他匍匐着往前爬去,雙眸刺紅猶如厲鬼,環視這一群冷眼旁觀送他弟弟去死的人,心裡恨不得把他們千刀萬剮。
這次沒有人再攔他,看他像條狗似的爬到弟弟身邊,他們在一旁哈哈大笑。
弟弟已經被猞猁咬得不成人樣,渾身都是血,身體殘缺不全。
卻還瞪着一雙和他相似的眼睛,裡面有不甘,有怨恨,有擔憂。
那幾隻猞猁利齒間還帶着碎肉和血沫,看到他過來,以為是想奪食,兇狠地把染血的嘴巴湊向他。
突然聽到一聲呼哨,血腥味噴在他鼻尖,卻終究沒有對他下口。
他對猞猁的靠近無動于衷,隻是呆呆地坐在弟弟的身旁,看着他的屍體手足無措,無從下手。
猞猁聽着呼哨,喉嚨發出不滿地咆哮,前腿在地上刨了幾下,随後扭頭閃入林中消失不見。
秦烈身後跟着幾個看熱鬧的孩子,大家看着他這幅狼狽的蠢樣,笑作一團。
“他好髒啊,啧啧今晚我是不會給他開門的,就讓他睡外面吧。”
“他弟弟死了嗎?被吃成那樣了,應該活不了了吧。”
“哈哈,看以後誰還能保護他,做哥哥的卻要弟弟保護,丢人!”
“我那隻靈獸最近剛馴化,正想着給它什麼獎勵好,要不把他送給我的靈獸加餐吧,哈哈哈哈。”
弟弟死了,活下來的這個應該就是姜進了。
戚雪嬰和謝書臣對視一眼,确定心中猜測,接下來的畫面依然是一片血腥。
幼年版姜進被丢入獸籠,憑借着孱弱身軀和野獸搏鬥,戚雪嬰不忍再看,扭過頭去。
孩子的慘叫聲,野獸的嘶吼聲,響徹雲霄。
突然眼前一花,再睜眼,發現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
看到戚雪嬰臉上的表情,姜進低笑出聲:“現在你們該知道,我為何要禦獸宗這些人陪葬了吧?”
“無辜?有誰是無辜的?他們嗎?還是我被野獸咬死的弟弟?!”
姜進沒有等他們回答,他突然一撩衣袍,雙手快速結印,“獻爾精血,助爾神威,起!”
一個血色咒印在他吐出最後一個字訣後,“咻”的一聲打在血色陣法中的青銅鼎上,萬千怒吼尖叫從鼎中傳來。
戚雪嬰一手攬住謝書臣,一手執着欺霜劍,一道凜冽劍氣劈開偷襲流螢的傀儡。
三人看着青銅鼎,神情凝重。
姜進站在青銅鼎前看着他們,“這世間誰也不無辜,通通該死!你們都去死吧!”
“砰!”
他一掌拍在青銅鼎上,無數枯枝般的手掌從鼎中伸出來,随後是骷髅身體。
數十隻白骨精一樣的骷髅人從鼎中潮水般湧出。
流螢蓦地瞪大眼睛,“這是什麼?怎麼這麼多骷髅人。”
青銅鼎像是被打開的鬼門關,源源不斷的骷髅白骨從裡面跑出來,眼中浮着兩團幽綠色鬼火。
一落地就朝着三人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