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影被擊飛擦地飛了幾丈遠,随後地上的男人口吐鮮血,妖像盡顯。
狼鋒倒在地上,意識有些模糊,渾身不知斷了多少骨頭,眼下連起身也做不到。一隻做工精細的錦靴踏在了狼鋒的脖子上。
奄奄一息的狼鋒無法反抗,有些喘不上氣,原本充滿恨意的眼中帶上了幾分驚恐,張了張嘴,勉強發出了幾聲粗啞的聲音:“不、你……”
瞿離居高臨下地看着驚恐的狼鋒,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個死物。這波從妖域追殺而來的妖怪攏共八個,先前他處理了七個,一路跟着這個逃了的,終于抓到了。随後他收了收腳上的力道,讓狼鋒有喘息的機會把話說完。
狼鋒貪婪地喘了幾口氣後,垂下眼睫,做小伏低地求饒:“你放過我,我就當沒見過你,你的行蹤我一個字也不會透露。”
瞿離嗤笑兩聲,眼中還是依舊的冰冷,“你的命在我的腳下,憑什麼和我讨價還價。”
郎鋒的眼神中閃過幾分怨毒,随後又裝作一副害怕至極的樣子,道:“這樣,你放我回妖域,我就說你已經死了,就不會有妖再來追殺你了。”
瞿離的臉上帶上幾分戲谑,道:“可上次你們不是說幽都那位要我的項上鳥首嗎?你空手回去怎麼交差。”
他思索片刻後,忙道:“就說你爆體而亡,與其他人同歸于盡,隻有我僥幸逃脫。”說完他期盼地看着瞿離,追問道:“如何?”
瞿離狀似乎在猶豫,取出一方錦帕細細地插着手中骨扇上的血漬。那柄骨頭扇通體冷白如玉,不知由什麼骨頭制成,镌刻的花紋似乎是一顆樹,光看着就透着一股森冷的寒意。
他擦拭好泠骨扇,随意地将擦血漬的帕子扔到了他的身上,随後面無表情道:“你拿我當什麼蠢貨,放虎歸山,真是可笑。”
聞言狼鋒已經預見了自己的下場,垂死掙紮道:“你不能殺我,他不會放過你的,你一定會死……”
不等他說完,瞿離腳下用力咔一聲踩斷了他的脖子,他目眦欲裂,飽含怨恨地咽了氣。
瞿離像感知到了什麼側過頭,将泠骨扇收進了納戒裡,又對着狼鋒的屍體施法掐訣,随後他的屍體緩緩地化作點點靈氣回歸天地。
奚荷輕盈地禦劍落地又将寒泉劍收回手中一氣呵成,就看見瞿離背對着她站在一具屍體前。她神色嚴峻,快走兩步持劍對着他,冷聲道:“怎麼回事?”
瞿離垂着腦袋将方才冷漠的神色收得一幹二淨,随後無辜地看向她,滿臉寫着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就這麼死了,仿佛他才是受害者。
奚芙一來就看姐姐持劍對着他,火速上前查探情況,隻見地上的人四肢皆已消散,陌生的臉上妖像盡顯。随後她的識海中傳來熟悉的針紮感,一些記憶撲面而來,話本中瞿離似乎在妖域得罪了什麼厲害人物,一直有妖從妖域來追殺他,眼前的這隻妖應該是追殺不成被反殺了。
她垂着頭消化這些消息,思索趁機揭發他的真面目趕走他。帶着有幾分幸災樂禍道:“瞿公子怎麼殺了這妖,莫非是有什麼難言之隐?”
奚荷的劍離他的胸膛不過二尺,他一臉無辜地走近奚荷直至胸膛緊挨着劍鋒,奚荷蹙起柳眉,劍卻沒有一絲動搖,又重複了一遍:“怎麼回事?”
瞿離漂亮的鳳眼蒙上一層水霧,眼尾微微發紅,道:“不是這樣的,我原本跟在大家身後,突然感知到了附近有妖。那妖息和之前我們追蹤的妖息很相似,就想着過去探查一下情況。”
這時陸斂光和小憐也趕了過來,他先是看向已經消散得差不多的妖骸,這是六合常見的超度法術——歸靈術。六合大部分修士都希望死後魂歸天地,于是用該術法超度屍身使其化作靈光回歸自然,最後隻留下一截脊骨供後人懷念。
陸斂光疑惑地看向奚芙,她眼神示意被劍指着的瞿離,随後意味深長地說:‘‘真是湊巧,怎麼就瞿公子你發現了他的蹤迹呢。’’
瞿離深深地看着奚荷,一副被誤解的可憐樣子,道:“發現他的蹤迹是因為家師傳授的一些淺薄術法,算不得什麼。原本我一路跟着他,想記着他位置回來再告知姐姐,沒想到被他發現。這妖怪兇惡無比,好在家師在放我出門前給了一兩件保命的法寶,否者我怕是再也見不到姐姐了。”
奚芙無語至極,你這臭妖怪哪來的師父,就仗着無法查證瞎編。
小憐安靜地待在一旁,不摻和他們内部的問題,那個紅衣少年氣息不對勁,絕非善類,她沒必要自找麻煩。
陸斂光正蹲在地上查驗那塊脊骨殘留的妖息,随後他拿出一塊帕子包着地上的脊骨,向衆人展示道:“确實和孫家人傷口上殘留的妖息一緻。”
聞言奚荷的神情緩和幾分,劍依舊沒動絲毫,奚芙無奈地撇了撇嘴。
陸斂光接着問道:“那妖怪死前可有說為什麼要殺孫家人,又為何要破壞鄭家院中的法陣?”
奚芙細細回憶方才湧現的記憶,那妖似乎被瞿離傷了需要吃人心療傷,孫家純粹是因為在村口才受了這無妄之災。至于破開鄭家院子的法陣似乎隻是巧合,那妖路過鄭家被院中壓陣的驅妖法寶絆住了片刻,便順勢毀了。一報還一報,都是鄭家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