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離垂下眼眸,思索片刻道:“那妖怪應該是受傷了,否者我也殺不了他,取心大概是為了療傷,至于為什麼破開鄭家院中的法陣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是順手?”
說完他直直地看着奚荷,可憐兮兮地說:“我說得都是真的,姐姐不信就殺了我好了,反正我問心無愧。”
奚芙又一次被這臭妖怪的臉皮震撼,好一個問心無愧,要是劍在她手上她一定就刺過去了。
奚荷問道:“為什麼要殺了他?”
瞿離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道:“我那時太害怕了,法寶出手沒輕重,他又受了傷,這才……。”說着他帶上幾分歉疚,“我也很不安,就隻能超度了他。”
奚荷看着他,最終還是收起了寒泉劍,瞿離眼神帶上幾分笑意,道:“姐姐,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相信我的。”
奚芙偷偷翻了一個白眼,鍋都甩到死妖身上了,怪他不抗打呗。他裝作修士,總不可能因為他失手打死了一個作惡的妖怪就問罪他,真是心機深重的妖怪!
奚荷輕歎了口氣,道:“下次不可如此莽撞了。”瞿離溫順地點點頭,一副再乖巧不過的樣子。
陸斂光望着不遠處的山洞,指着山洞道:“這也許是那妖怪的洞府,說不定還有什麼線索。”
衆人聞聲望去,奚荷點頭贊同,瞿離垂下眼眸,眼中閃過幾分憂慮。
不過十幾步的路程,衆人進山洞查探一番沒什麼發現,不過留下一個滅了的火堆,一些帶血的紗布罷了。奚荷沒有收集其他修士脊骨的奇怪愛好,就順便将陸斂光手中那妖的脊骨埋在了山洞之中,讓他真正魂歸天地。
埋完脊骨後衆人往外走,接下來就是怎麼處理小憐的問題了。
瞿離老老實實地跟在奚荷身邊,和衆人一起走遠,面上溫順無害,手卻藏在大袖中施法掐訣,一道隐蔽的靈光閃過,奚荷好像感知到了細微的靈力波動,她略帶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少年,少年一臉無辜,輕聲道:“怎麼了?”
奚荷思索片刻搖了搖頭,或許是她的錯覺。瞿離沖她乖巧地笑了笑,待她扭過頭時笑意凝固在嘴角,眼中閃過幾分狠厲。遠處林子裡一隻小黑鳥飛回了方才的山洞裡,随後山洞裡燃起大火,吞噬一切罪孽。
衆人行至林中開闊處,陸斂光停下了腳步看向一旁的小憐,劍指靈光顯現,指向她後一收,一張符箓便被引出了她的身體,随後在空中自燃成燼。
陸斂光神色平靜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奚芙憂慮地看向小憐,隻見她坦然開口:“事情已經明了,一切因果罪孽我悉數認下。自我開智以來,沒什麼親朋故舊,隻一心修煉,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妖,所求不過問心無愧。”
“眼下隻欠一妖,便是如墨。無論最後結果如何請告知她,我永遠欠她一份恩情,希望她往後平安順遂。”
小憐語落,奚芙感歎于她性情純摯,正想開口求情,卻沒想到奚荷先出了聲。
“她本性不壞,本隻為報恩而來,後來種種非她所能預料。這血案歡伯客該擔主責,她也受了一番苦,若傷其性命不免有失偏頗。”
奚荷句句從理而發,任誰也挑不出錯,奚芙不由看向她,這就是寬容善良,堅守道義的話本主角。她感到視線回以一個溫和的笑容,奚芙一愣,随後應和她道:“此間因果,錯不全在小憐,望師兄酌情考量。”
陸斂光神色平靜依舊,看不出什麼波瀾。
“妖族重恩,她為報恩而去,後面的禍事是鄭康人心不足蛇吞象所緻,怨怪不得她。”瞿離難得開口摻和此事,求情其實也有他的私心,重恩的妖族不該被如此對待。
陸斂光還是那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道:“就算鄭康罪有應得,他的妻兒老小卻罪不至死,那是三條人命。”
小憐聞言認命地閉上了眼睛,陸斂光翻手從腰間的乾坤袋中取出一張閃着隐隐雷光的符箓,道:“這是引雷符,你再接三道天雷,我幫你了全當初逃開那道天雷的因果,生死全憑天意,你意下如何?”
小憐睜開眼,她沒得選也拒絕不了,臉上不由帶上幾分苦笑,道:“兜兜轉轉還是再受雷劫,可見修行耍不得手段。罷了,我認這份因果,來吧。”
衆人也不好再說什麼,紛紛退開,避免殃及無辜。奚芙有些擔心,這引雷符常常被一些莽夫體修拿去淬體,威力比不得真正渡劫的天雷,但也不可小觑。更何況小憐還受傷未愈,生死有命,真的全憑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