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在床邊抱胸冷笑,聲音帶上幾分咬牙切齒,抓狂地狠踹床腿:“你腦袋有坑嗎,叫你試試又不是給你了!”
床鋪被她踹得嘎吱直響,閣頌扶着牆勉強穩住身形。
他再次見識到了女鬼的威力,不敢造次,老老實實把還在散發惡臭的旗袍拎起來,猶猶豫豫,結結巴巴:“就,就在這裡穿嗎?漂亮姐姐姐……”
沒有人能在這種真情實感的贊美下還能冷着臉,女鬼也不例外,攏了攏黑長的發,看他的眼神頭次帶上了贊賞。
“不然呢,你就在這兒換就行。”她轉身又走向梳妝台,切切低低又感慨了一番自己的美貌。
她好似掐着時間,閣頌剛把旗袍費勁套上,她就轉回了頭。
閣頌怕熱,夏天一向是T恤短褲,他挺瘦,旗袍穿在身上剛剛好,除了手臂兩邊多餘的白色袖子,遠看還不錯。
女鬼啧了一聲:“你換衣服都是這樣直接套上的?”
閣頌眼睜睜看着她往門邊堆放着的鐮刀鐵耙的角落去,疊着聲地:“漂亮姐姐,我再換一次!”
女鬼刹住了腳步,轉頭看他,美目流轉:“快點?”
閣頌忙不疊點頭。
這次他把T恤脫了,旗袍再一上身就直觀感受到了這料子的柔軟舒服,隻是怪異的味道源源不斷攻入鼻腔,閣頌頭暈的厲害,胃裡也不住翻湧。
閣頌心裡已經對這女鬼放心很多了,女鬼并沒有發出什麼危險的指令,而是讓他不停把衣服換來換去,最後又指着那件大藍閃蝶配色的旗袍叫他換上。
閣頌在床上堆成小山的衣服堆裡翻找,他眼花缭亂,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最開始的裝扮。
漂亮姐姐讓他在床上轉了一圈,又折身回去在她百寶箱一樣的衣櫃裡翻翻找找,最後竟然掏出來兩頂假發,一長一短,對着面色蒼白的閣頌一頓比劃,最終決定留下那頂長的。
她指揮閣頌坐在梳妝台前,給他帶上假發網,又掏出衛生紙,撕了兩張疊在他前額用發網壓上。
“姐妹,這樣帶假發不會頭暈,親測好用。”
閣頌從鏡子裡看到他們一站一坐,漂亮姐姐給他一頓操作,最後給他整成了漂亮“妹妹”。
“姐妹你皮膚好好哦,平時怎麼保養的?”
她情緒穩定下來簡直就是個鄰家姐姐一樣的存在,閣頌不自覺放下了警惕,和她有問有答。
“我老媽買的,她說這個年紀精簡護膚就行,我平時就用面霜。”
漂亮姐姐眼中閃爍着捉摸不定的光:“哇哦,這麼說來你幾歲啦。”
閣頌乖乖答她:“姐姐,我今年剛滿十八歲。”
“嘻嘻嘻,怪不得我一看你就水靈靈的,比那個總是笑眯眯的年輕多了。”
他口中那個笑眯眯的,不會是孟钊吧。
閣頌眼皮猛跳,他怎麼一下子把孟钊給忘了,還來不及思索,漂亮姐姐輕擡起下巴,柔柔笑着。
“來,姐姐給你化妝哦。”
閣頌在這間屋子裡待久了,隻見過衛生紙這一個現代産物,梳妝台下的抽屜被拉開之前,他還以為裡面的應該是口紅紙,口脂一樣的東西。
沒想到裡面整整齊齊拜放的竟然是和他老媽的差不多的現代化妝品。
漂亮姐姐喃喃自語:“是用唇釉,唇膏,唇泥,唇漆,唇凍還是唇蜜呢?”
“啞光的,霧面的,鏡面的還是珠光的呢?”
她一推閣頌肩膀,從鏡子裡端詳着兩人,最終敲定了:“就這支吧!”
閣頌看去,見那是一支亮晶晶的淡粉色。
這不是閣頌第一次化妝了,幼兒園的時候上台表演節目才是他第一次化妝,那一次直接奠定了他對化妝這項技能的崇拜。
女鬼邊給他化,他一邊喋喋不休追問。
“功能都是一樣的,怎麼還要有這麼多名字?”
“一種類别顔色都飽和了,想賺錢就得出新款呗。”
閣頌似懂非懂地哦了聲,臉上的工程已經到眼線了,女鬼扒着他的眼皮畫内眼線,閣頌眼睫直顫,濃黑的睫毛一直往眼線筆上打。
一番打扮下來,女鬼再看閣頌的眼神裡已經戴上了明顯的滿意。
她神色冷靜下來,嘴角挂着溫柔笑意,閣頌覺得時機已到,忍不住從鏡子裡注視着女人,問:“姐姐,能放我離開了嗎?”
聲音小心翼翼的,配上淡妝更顯得楚楚可憐,女人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清楚告訴他。
“不行呢,你這副身體我已經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