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頌,你呼吸别離我這麼近。”
閣頌聲音也很小,貼着他的耳朵:“孟钊哥,好黑啊我什麼也看不了了。”
有這麼黑嗎?書房裡有窗戶,月色從窗外漫進來,孟钊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能看得清楚啊。
“小頌,你是不是沒帶眼鏡啊。”
閣頌唔了聲,伸手摸向眼鏡。
……
“小頌,小頌能看清了嗎?”
徐鬓秋還沒回來,孟钊眼睛一錯不錯地看着門口,直到聽見閣頌帶着顫音的:“孟钊哥哥哥哥……”
孟钊很熟悉他這灑豆子一樣的說話方式,得是遇到了什麼怪事。
恐懼會傳染,孟钊感覺到衣服被他扯住,閣頌正手腳并用地往他這邊爬,他對閣頌毫無防備,沒有拒絕,因此在回過頭時看見對方眼上一雙手,已經搭在他頭頂,長發披散的女人臉時下意識尖叫。
但隻發出了一個模糊的字節,耳邊有人低語,脖頸處也緩慢伸出了一柄剔骨刀,冷冰冰蹭過他的面頰。
“都說了晚上不要出來,怎麼不聽呢。”
“笑一下,知道微笑會轉移嗎,你不笑我怎麼換臉?”
陳卓說得理所當然,孟钊不住在他手下掙紮,卻隻能看着對方手中的剔骨刀越來越近。
閣頌也沒比他好上多少,那女鬼幾乎騎在他肩上,閣頌的假發都在掙紮中掉了下來,隻剩下一顆圓潤的頭。
兩人都自身難保了,還頻頻往堂屋那邊看,他們能看見徐鬓秋的模糊輪廓,耳邊鬼聲森森,卻在徐鬓秋有動作時蓦地消散了。
徐鬓秋跑來這邊就見兩人都抓着領口大口喘息,衣衫淩亂好不狼狽,他皺眉,輕聲問:“怎麼回事?”
閣頌先緩過來,幾乎是爬到他身邊,哆哆嗦嗦:“鬼,那兩個鬼追過來了。”
他怕極了,抓着徐鬓秋不撒手,徐鬓秋搓了搓他冰涼的臉蛋聊做安慰,告訴他們一個好消息:“我知道去哪裡找他的名字了。”
此話一出,閣頌和孟钊雙雙吸了下鼻子,他們等這句話等得好辛苦,連忙追問:“在哪裡?”
徐鬓秋和他們一起鑽進桌案下面,說:“剛才外面的亮光是陳父在拿着火把看井,他穿着睡衣,咱們現在去卧室裡找他今天穿的衣服。”
一般人身份證會放錢包裡,錢包又會放口袋裡。
“這隻是猜測,所以我會先去裡面找一遍,你們……”
他一看黑暗中兩人都很明亮的眼睛:“行吧,你們也跟着。”
閣頌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是這麼個招鬼體質,明明徐鬓秋才是大搖大擺沖在前面的人,可是那些鬼卻一直繞着自己轉,上次是林莠,這次是那個叫芊芊的女鬼。
不過好在,這次有孟钊和他就伴,現在能找到個人報團取暖。
兩人這次誰也不想落在後面,一左一右牽着徐鬓秋的衣角,徐鬓秋走他們也走,徐鬓秋停他們就往後躲,因為太過同頻還撞了幾回。
最後繞過屏風進卧室的時候兩人又撞在一起,産生些微的布料摩擦聲。
隻是一點微妙的聲響就能讓這兩人緊張起來,随着逐漸靠近那篇卧室門,都忍不住屏氣凝神起來。
打頭陣的徐鬓秋也沒好到哪裡去,但現在這幅場景,後面那倆是指望不上了,隻能硬着頭皮推門進去。
吱呀一聲。
在靜默的屋子裡分外刺耳。
徐鬓秋停下動作豎着耳朵聽了兩秒,沒有聽到其他動靜,這才将門縫擴大到一人足以通過的距離。
裡面如他所料,空無一人。
卧室裡的窗戶就在右手邊,很矮,他們要彎着腰經過才能避免被外面的人發現。
照例是徐鬓秋去翻衣服,孟钊放哨,這次不用閣頌準備着出賣色相了,他就加入了徐鬓秋的翻找行列。
閣頌一推眼鏡,上面沒有女人的手,他也看清了室内的情況。
和尋常家庭一樣,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個梳妝台。
隻是這裡的梳妝台和衣櫃顯然要大出不少,占據了一整面牆。
徐鬓秋在床腳的衣架上翻東西,那裡隻挂着兩件外套,閣頌就沒有上去摻和,他看了眼四周,不見其他自己能幫上忙的。
隻是,徐鬓秋的身影背對着梳妝台上的鏡子,這讓他整個人都被框在鏡子裡,暗色調的環境下,就像一張黑白的老式照片,讓閣頌很輕易就聯想到了堂屋條案上的東西。
閣頌走過去把徐鬓秋的身影擋住了,而他也不敢去看鏡子裡的場景,隻是低垂着頭盯着自己的腳尖。
“找到了。”
徐鬓秋那邊傳來很驚喜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