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瀾山率先走了出去,曲澄以為已經到了終點,剩下幾步路手腳并用。
但是面前僅僅隻是一個和先前一樣的屋子。屋子的四面依舊是壁畫,唯一不同的是每一面牆壁上都有一塊雕刻複雜的石闆,石闆下都有一條通路。
沈瀾山言簡意赅向曲澄解釋:“這裡是蟻穴,是家。”
曲澄還在琢磨他話裡的意思,就見沈瀾山仰着頭在看頭頂的壁畫。
天花闆似乎又高又遠,在這個不大的房間裡唯一的光源就是牆面上微弱的藍色亮光,曲澄根本就看不清上方壁畫的内容,也不知道沈瀾山在看什麼。
沈瀾山第二次搬開石闆鑽進去,曲澄看着那小洞内心發怵,膝蓋還在隐隐作痛。
沈瀾山爬進去以後,看了眼站在洞口呲着牙不想進去的曲澄,催促:“快點。”
曲澄深吸一口氣,跪下去的時候腿被凹凸不平的石塊摩擦,每一步都艱難無比。
曲澄頭一直低着,脖子也因為一直保持同一個動作酸得要命。
他一會兒要擡頭動動脖子,伸手用力捏自己的脖頸,但毫無用處。
爬着爬着,那極長的甬道突然開始以一個陡峭的角度向下傾斜。
沈瀾山停下腳上的動作,突然在狹小的空間裡換了一個方向,腳朝下接着往下爬。
曲澄學着他的樣子慢慢在洞中移動,給了曲澄的膝蓋一個緩沖的時間。現在在地上摩擦的變成了他的手和屁股。
明明做的是一樣的動作,曲澄想不通為什麼沈瀾山那麼悠然自得,而他卻狼狽地要命。
将手掌心摁在地上曲澄才直正感覺到地面上石子的尖銳。
他自認為自己還算是皮糙肉厚,但掌心在移動中破了皮,他不得不又一會挪挪屁股,一會兒伸伸手放松自己的四肢。
甬道一眼望不到頭,曲澄伸伸腦袋從沈瀾山阻擋着的縫隙中往遠外看,前方還是裡洞洞的一片。
“沈瀾山。”曲澄攥緊了自己的手心,手掌出汗,汗液滲進了曲澄手上被磨破的傷口裡,細細密密地疼。
他崩潰大喊。“我手破了,能不能停一下?!”
沈瀾山不理,像是聾了一樣,一聲不吭繼續往前爬。
“沈瀾山!”曲澄已經不知道爬了多久,下面的路又開始接着傾斜,要不是地面太過粗糙曲澄甚至都懷疑自己能從上面直接滑下來。
曲澄盡量不用自己的手去接觸地面,惡狠狠瞪了沈瀾山後背一眼,用自己的大腿和屁股像蛆一樣在地上蛹動。
兩人越往下行進氣溫就越冷。
剛剛曲澄淌在身上的汗蒸發發涼,整個人就像沖了涼水澡一樣,右胳膊使不上力氣,手掌疼得要磨出水泡,小腹已經沒知覺了,最恐怖的是,上面還有一個惡心的大章魚在追堵他們。
曲澄仰天長嘯。要是自己能活下來,他都要感謝上天垂憐。
終于沈瀾山搬開了甬道盡頭的石闆,兩個人終于爬出進入另一個房間。
這樣的循環好像永無止境。
“還要再爬多少次啊?!”
沈瀾山依舊沒回答曲澄的抱怨,他默不作聲擡頭看了眼天花闆,忽然頭上一陣震動,地動山搖。
“它進來了。”
彼時在地面上的那條章魚,伸出的觸手已經占據了地面上的所有通道,終于發現這一層沒有人了以後,它锲而不舍地攥緊自己的觸手在每一塊牆體上敲擊。
發現沈瀾山帶着曲澄離開的那塊牆面背後是空心的,臃腫的章魚緩慢地把自己的身體轉移到牆面前,觸手一下一下撞擊洞壁。
“我們要去哪?”
曲澄也擡頭看天,隻看見了閃爍着光亮的壁畫。
他忽然覺得這洞穴極其不結實,好像下一秒就會崩塌一樣。
“最下面,那裡有武器。”
聽見“武器”兩個字曲澄眼睛都亮了,眼前突然浮現出站在通往地下城中心通道旁衛兵手上抱着的那一杆槍。
他還在遐想,沈瀾山倏然出聲:“把手給我。”
曲澄不解地皺眉,但還是照做把手遞給他。
沈瀾山接過他的手捏了捏,曲澄“嘶”地抽了口冷氣,接着沈瀾山就要摘他手上包裹着的防護服。
“你于嘛?”曲澄下了一跳,立刻抽回自己的手,“這裡有輻射。”
“山洞裡沒有。”說完重新拽回了曲澄的手,力氣之大簡直像是要将他束縛,曲澄怎麼大力拉扯都拽不回來。
沈瀾山麻溜撥開了上面的防護服,露出已經血肉模糊的手掌心。
确實不忍直視,曲澄把腦袋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