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曲澄面前的,那個似乎是這個組織頭目的家夥,反剪着曲澄的雙臂,輕輕一用力。
曲澄聽見清脆的骨骼挪動的聲音在耳旁炸響,随即疼痛從胳膊蔓延到全身,身上卸了力氣,連腦袋也疼得發昏。
那人就像丢垃圾一樣把曲澄往地上随意一扔,然後輕易地奪走了他懷裡的包。
操。
曲澄動了動自己的胳膊,疼得像是淩遲,已經脫臼了。
老大給旁邊小弟一個眼色,刀疤臉立刻翻出來自己口袋裡的一把折疊刀,刀出現的瞬間空氣中一陣驚呼。
曲澄就癱倒在那對母女面前,母親滿臉驚恐,死死捂住旁邊無措的小姑娘的嘴。
刀疤臉揮着自己手裡的刀到了司機面前,臉上挂着猙獰不懷好意的笑容,将刀抵着司機的脖子:“停車,你們這輛車被打劫了。”
曲澄整個人伏在地闆上,勉勉強強直起半邊身子。他眼前一黑,意識回籠的時候隻看見為首的那人手裡握着他的包晃了晃,裡面的小黑又踹了踹他的背包。
曲澄還要起身上去搶,突然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摁住。鑽心的疼襲卷而來。
女人慘白着臉立刻松開手,眼神顫抖往上面瞥了一眼,然後顫顫巍巍壓低聲音:“我是醫生,你别動,我幫你……”
話還沒說話那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就出現在她面前。
刀疤臉用刀指着她的手:“你包裡,有什麼東西?拿出來。”
女人被吓得又是一抖,眼眶裡已經盛滿了眼淚,發絲因為搖頭的動作黏在臉頰上,看上去狼狽無比。
“沒有什麼,隻有換洗衣服,其他什麼都沒有。”她盡力克制住自己顫抖的聲音,但是手還是戰栗個不停。
另一邊,另一個同夥已經開始搜繳司機剛剛收上來的硬币。
所有硬币碰撞在一起掉在地上,白花花一片。
“沒有?!”刀瘋臉猛地提高聲音。
話閉,他目光立時冷冷地在女人和小姑娘身上打轉,忽地像是有了什麼主意,眼珠倏地一瞥,猛地拽住小女孩的手往外拉。
小姑娘一個踉跄被扯出母親的懷抱,女人拉住她的手往回拉。
“沒有?沒有就拿你女兒來抵。”
他眼見女人不放手,作勢要把刀往小姑娘胳膊上劃。
另一邊,那刻老大拉開了曲澄包的拉鍊。
小黑不知道是不是蓄謀已久,在看見外面亮光的瞬間就朝老大臉上撲過去,鋒利的爪子直指眼珠。
哀嚎聲響徹整個車廂。
車裡瞬間失去秩序。
刀疤臉分神的刹那間小姑娘被女人大力拉扯回自己懷抱,她護住小姑娘的眼睛節節後退,直至退到了最邊上。
小黑攻擊完了一個就轉換目标,從他們首領臉上一個縱跳撲到了刀疤臉的身上。
刀疤臉見小黑勾着他的衣服往上爬,瞪着眼後退,手不停往小黑的位置上拍。
女人站定了才看見依舊跪在地上的曲澄,猶豫地往前邁了一步。然後蹲下身握住曲澄的胳膊咔嚓一聲恢複到原位。
周圍終于有人站了起來,一腳踹上倒在地上的老大的肚子,緊接着幾個人就被制服。
小黑橫掃一圈,曲澄急忙拿回自己的包,眼疾手快撈起它把它重新裝了回去。它極其不情願地探頭,被曲澄摁了進去。
曲澄仍舊心有餘悸。
四個壯漢被五花大綁控制在地上,首領的眼睛還在流血,血珠像緩緩淌下來的小溪。
曲澄手臂酸麻,動了兩下發現已經可以正常活動了,但腦海中仍然回憶着剛剛的畫面,心有餘悸。
人群中不知道誰低聲念叨了一聲“清道夫”。幾個人灼熱的視線投向曲澄和他手裡的包,然後沒了下文。
那幾個人跪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嘟哝着什麼,人們的視線看向他們,就能看見堆在地上的,反射着别樣光芒的硬币。
硬币。
很多很多的硬币。
赤裸裸地堆在地上。
空氣裡隻能聽見吞咽的聲音。
那從那群劫犯口中發出的聲音一瞬間像極了怪物的呓語。
曲澄隻敢低頭,眼睛看着自己的包,生怕自己多說什麼引起别人的注意從而想起他包裡的小黑。
這夥人很聰明,他們不僅裝備齊全,而且挑了一天中唯一一趟開往關口的車打劫。
坐上這裡車的人,至少都付得起這兩枚硬币的車費。
車晃晃悠悠地開,沒人敢動地上的硬币。颠簸的車子上同樣颠簸的硬币,碰撞在一起,黑暗又明亮地響。
半晌,終于有人岔開了話題。
“把這些人送到監獄裡去。”
“對對,送到監獄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