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澄從兜裡掏出來沈瀾山的卡。
衛兵不敢上手拿,隔着一段距離看了一眼,他的背慢慢挺直。
是夜,周圍無人。在這種人心惶惶的時刻,夜晚很少有人出沒。
衛兵帶着曲澄走過關口,一路送他到F區邊緣。曲澄通過閘門時,心一個勁地跳個不停,生怕衛兵突然反應過來什麼。
曲澄往F區深處走,他知道衛兵還在自己身後看着自己,于是端着架子走得端端正正。直到往前走了一段距離,覺得衛兵已經看不見他後就瘋了一般跑了起來。
他跑回牆邊時,小黑站在傅融景的肩膀上,傅融景像個傻子一樣把耳朵貼在牆上試圖聽見牆另一邊的動靜。
曲澄乘其不備走到他背後,猛地一拍他的腦袋。
傅融景一個激靈,以為自己偷渡被發現了,縮着脖子戰戰兢兢回頭看。
結果回過頭,看見了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的曲澄。小黑從他的肩膀上一個飛躍,蹦到了曲澄身上。
“我去。”傅融景拍拍胸脯,“你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被抓了。”
曲澄彎下腰收拾地上的繩子,随意團成一個圈裝進自己背包裡。
“你知道為什麼我沒被抓嗎?”曲澄故作玄虛問道。
傅融景是個傻孩子:“為什麼?”
“因為我比你聰明,比你敏捷,比你厲害。”
曲澄說完轉身就走,傅融景往前兩步追上他,罵他就知道吹牛。
傅融景走累了,想睡覺。但是曲澄一心隻想早點把稿子送回主城。
今天是G區不讓出城,明天就有可能是F區E區,每天都有變數。
曲澄知道自己不是每天都像今天一樣有好運氣。
傅融景拖着步子落在曲澄身後,這個時間剛剛好是清道夫出沒的時候。F區的環境比G區要好,周圍已經有了不少修建成群的房子,有幾家門口挂着燈。
周圍有清道夫在亂竄,丢在地上的垃圾鐵皮吱吱呀呀響。
隔着一層微塵傅融景看不見清道夫的影子,光聽着這些聲音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快步追上曲澄,扯他衣服:“我們晚上休息一下吧,等到第二天早上再走。”
曲澄停下腳步回頭盯着傅融景:“今天是G區不讓出關,明天就不知道是哪裡了。我們沒時間了。”
曲澄身上的冷汗凝下來,風一吹全身發冷。小黑早就享受地鑽回他的帽子裡睡大覺了。
他四下環顧,四周月黑風高,環境詭谲。
猶豫了下,突然發現傅融景說的很有道理。
傅融景還沒反駁曲澄什麼,曲澄自己松口了。
“要不我們還是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兩人運氣終于好了起來,在周圍找到了一個廢鐵堆成的避風口。
這裡原本擠滿了清道夫,那些清道夫一見有人來,吓得一哄作鳥獸散。
小黑聽見熟悉的同類的聲音,扒着曲澄的帽子邊緣探出腦袋,發現視野裡隻有一片黑,翻了個身回去接着睡。
傅融景拍了拍地面上的灰塵,弄得周圍的灰都紛紛揚揚散開,曲澄捂着鼻子咳嗽,瞪了傅融景一眼。
傅融景心虛地撇開頭,坐下,屁股剛剛着地,又猛地蹦起來。
曲澄深吸一口氣,滿臉無語:“大哥,你要幹嘛?”
他第一次有了種當哥的無奈感,終于理解了許花從前看他時的感情。
“我們是不是應該找點東西過來燒,這裡是不是大冷了?”
曲澄坐定,發現夜裡的冷氣透進他的衣服裡。
傅融景是個行動派,轉身就去找東西。
曲澄正在思索用什麼東西能點着火。他沒有打火機。
他正想着,小黑在他帽子裡踹了他兩下,帽子負重勒着曲澄的脖子,他不舒服地扯了扯自己胸口的衣服,無意識地低頭一看,看見了自己戴在胸口的那條項鍊。
沙漠上那種不知名的藍色晶石,此時就像是在沙漠夜晚裡他看見的那樣散發着幽幽的藍光。
他将項鍊從自己脖子上拿下來,石頭握在手心裡把玩。
他合上五指剛剛好把石頭整個握住,藍光從他的指縫裡彌散開來。
他盯着自己的手發呆,傅融景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冒出來,手裡抱了一堆幹草。
他原本想開口告訴曲澄他找到了能點的東西,但是看見了曲澄手中的光源,吃驚地把頭探到曲澄邊上。
“這是什麼?”
曲澄攤開手掌心,好讓傅融景看個清楚。
“好厲害,還能發光。你哪來來的?”他說完伸出手指碰了碰那塊石頭,上面已經殘留着曲澄的體溫,隻不過在涼的夜裡要揮發殆盡。
曲澄沒準備騙他,但是他想他說了傅融景也不會信。他看到傅融景那幅樣子就忍不住笑:“地面上弄來的,我一個朋友給我的。”
傅融景隻覺得曲澄在敷衍自己。
他“切”了一聲,然後把這項鍊重新拍回到曲澄手上:“不想告訴我就别說了。”
曲澄見和他講不通,不再多費口舌,低頭研究起這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