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閉嘴!”童平粗暴地打斷她,“我都看見了,我都看見了,你們昨天在廁所幹什麼了?為什麼進去那麼久不出來?你們肯定在裡面做那種事了!為什麼不承認?!你們當我是傻子嗎?!”
“沒有啊阿平——!”路思思聲嘶力竭道,“我絕對沒有和崔簡一起進過廁所啊!我們才認識多久,怎麼可能就……”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吧?!那個崔簡長得又高又帥,還是學藝術的,一看就是有錢人!你們女人不都隻看中金錢嗎?!他怎麼看都比我有錢多了!當然他一揮手你就瘋了一樣撲上去了!”
路思思的臉色蒼白如牆紙。
這時候她也終于聽明白了。
童平根本不是誤會了她和崔簡,不是那種程度的事。
他不想死。
而他又打不過盧幸。
被打掉牙齒的過程讓他明白了,掙紮是改變不了什麼的。
于是在電光火石間,他做下了決定。
抛棄路思思。
她一貫知道他懦弱。
一貫知道他無能。
可他對她也有過很好的時候不是麼?
為什麼……
為什麼會在生死關頭這麼簡單就抛下了她呢?
好悲哀啊。
原來她愛的是這種人。
好凄涼啊。
到這時候她才明白。
路思思像是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一樣癱軟在椅子上。
她不再辯駁,不再抗拒。
她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伊蘇沉默地看着她,潛入她的意識問道:“你想活麼?如果你想活……我可以幫你。”
“你……是誰?”
“我是神,就在你身邊。我會幫你的。”
路思思擡起眼睛,望向面前的空氣。
她思考了片刻。
“算了。”她合上眼簾,“算了。”
于是那成為了路思思留在世間最後的話語。
盧幸手中的榔頭鑿開了她的頭皮,将她清麗的臉變成了一灘爛泥。
血漿濺在盧幸臉上,每一滴血都會讓他全身的神經興奮一次。
伊蘇注視着他,從他的表情和動作裡分辨出他絕不是莫爾塔羅斯。
其實,他和莫爾塔羅斯的氣味已經十分相似。
但他比莫爾塔羅斯還要更冷、更陰沉也更粘稠。
莫爾塔羅斯說好聽是視萬物為刍狗,說難聽就是自己懶,即便喜歡旁觀刺激的鬥獸,也絕不會親自下場與困獸纏鬥,更不會因為親手打死了野獸而情緒激昂。
在那個位置多年,他的心緒沉寂無比,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欲望被充分滿足後的倦怠,他追求的是能讓他眼前一亮的東西,就和人類喜歡看恐怖片也喜歡美景是一個道理。
但盧幸……
他是實打實喜歡着殺戮的感覺。
濺在臉上的血液會讓他沸騰,榔頭砸進血肉的觸感讓他戰栗。
和為了苟且偷生而殘殺同類的馬文漢不同,和憎恨着他人而希望所有人都不行的趙安平也不同。
他殺是因為他愛殺,他想殺。
與其說是混沌世界将他塑造成了這樣,不若說是他是真正能在這裡如魚得水甚至體會到天堂般登峰造極的快意的人。
可以想見,莫爾塔羅斯一定很喜歡盧幸。
這樣極緻且怪異的人可以化為莫爾塔羅斯已經逝去的殺欲的外顯。
因為喜歡,他會一直保護盧幸。
因為保護,所以盧幸可以橫行霸道到現在。
他把盧幸藏得很深,生怕被伊蘇發現後摧毀,好不容易讓她窺見一次,自己卻又要跟着來轉移注意力。
啊……如果盧幸和江予慕都不是莫爾塔羅斯,那麼……嫌疑人就隻剩下最後一個崔簡。
但現在……
伊蘇雙手握成拳頭。
更危險的究竟是盧幸還是莫爾塔羅斯呢?
如果在這裡對盧幸出手……
會不會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呢?
如果就這樣放任盧幸……又會有多少人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在他手裡?
【主人!】潘突然說道,【我捕捉到了莫爾塔羅斯的氣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