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沒有過多的交談,沈叙白的臉直沖出風口,臉頰俨然紅潤,手還被抓在祝禾棠手心裡,由于大雪封路,車子并不很快,且很平穩,祝禾棠便眯着了。
梁知遠和林默緘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基本都是生活上一些細碎的事情,“張伯身體怎麼樣”“療養院的費用用不用平攤”“你在那邊生活還好不好”……
都是些諸如此類的家常話,沈叙白不久聽得也困乏,偏頭枕在祝禾棠的肩膀上,那瞬間,林默緘挑起的嘴角都往下耷了耷。
“叙白,來我這。”他攏過沈叙白的頭,而後繼續和梁知遠說那些有的沒的。
沈叙白恍惚中聽到“和江楚雲合作”“陳明遠那邊在找證據”,很熟悉,但他想不起來了,隻覺得大腦内有根神經在刺痛,虛念中浮現出的是一張小孩的臉,朝他笑着要他留下。
“沈哥,你答應過我,喊你一聲哥哥,你會罩我一輩子的。”
“……”
“沈哥,我不想走,我想待在你身邊。”
“……”
“沈哥,後會有期,對嗎?”
“……”
“沈哥,我會在未來抓住你。”
“來日方長。”
“沈哥!叙白哥!”
沈叙白驚醒,前面是神色擔憂的祝禾棠,見他醒了又恢複了抱怨的嘴臉,“你怎麼一睡不起了?昨晚沒睡覺嗎?”
“沒有,就是……有點累。”沈叙白跟着她下車,梁景行打開另一側的車門,梁知遠點頭後下車。
老闆娘在前台對賬本,林默緘要到了房間号,沈叙白路過樓梯拐角,擺着一大瓶幹花,淡淡的香。
梁景行在後面打了通電話,忽地驚喜看向梁知遠,“二媽來了!雪消了,她在往濱海走,車子有點慢。”
“跟媽說,讓她直接來這裡吧。”梁知遠說,“回去了,中午沒人給她做飯吃。”
梁景行應了聲,抄起手機回撥,擺擺手,“哥,下面冷,你先上去吧。這兒有我呢。”
“好。”梁知遠上樓了。
半個小時,雪慢慢落下來,梁景行進屋時帶着一身寒氣,眉眼都冷冽了兩分,剛落座,梁知遠握着他的手暖,“媽怎麼說?”
“那當然是同意啦!”梁景行和孩子一樣歡呼,“一會兒可以一起吃。”
林默緘倒了杯熱茶水,遞給梁景行,而後又替沈叙白續滿茶杯,祝禾棠沒什麼意思,本來就是很普通的一頓飯,隻有她一個孩子,吃也吃不自在。
沈叙白知曉她的心事,溫和地問,“要不要下去玩?”
“哦,那我們去吧。”
林默緘叫住兩人,問他們去做什麼,沈叙白回答,“去後院,散散心,通氣而已。”
梁知遠撩起眼皮看了眼在門口張望的祝禾棠,叮囑道,“去吧,早去早回,别餓肚子。”
“嗯。”沈叙白點頭。
一路上,祝禾棠将半張臉埋進領子下,老闆娘還在噼裡啪啦地打字,見沈叙白一驚訝,“是你?”
沈叙白歪頭,“……我怎麼了?”
老闆娘喝了口熱茶,搓搓手掌,“你不記得了?大半年之前吧,你和臨嶽來這裡吃過飯,當時還帶着一個小孩,大概就這麼高吧。”
她在自己面前比劃了下,祝禾棠很敏銳,反問,“是江懷謙?”
“唔。”老闆娘思考了會兒,“大概就是,名字不記得了,反正長的白白淨淨的,和小姑娘一樣,故意還是個小O,長的真挺漂亮的。”
祝禾棠:“……哦,但是他不是omega,他那時候是個beta。”
老闆娘笑笑,連連擺手,“沒關系嘛,是什麼無所謂的,主要還是你長的太出衆了,辨識度還高,我一見你就記起半年前那次,不過很久都沒有見過臨嶽了,也不知道他最近還順不順利。”
祝禾棠莞爾一笑,“順利,非常順利。而且生活也非常規律,三餐都是按時吃,一頓不落,每天都按鈴聲起床和睡覺。”
老闆娘一副詫異模樣,“啊?教師這麼累的嗎?連個假期都沒有?”
“哎呀!沒事啦,反正會有放風的。”祝禾棠朝後看了眼,說,“叙白哥,我們去後院看看,我想上廁所。”
“哦哦。”沈叙白跟在她身後。
半年來,兩人一直維持着這種平淡如水的交流,祝禾棠站在石堆上,深吸一口涼氣,“叙白哥,那花什麼時候開?”
“那是……桃花吧?”沈叙白想了想,“濱海的話,應該是明年三四月份才會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