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各回各家,林默緘在車上一句話都沒說,沈叙白隻覺得很冷清,“你什麼時候回澳港?”
林默緘想了會兒,“明天或者更早。”
沈叙白“嗯”了聲,“臨走之前……需要嗎?”
“需要什麼?”
沈叙白咬緊牙,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廉價,搖頭,“沒什麼,那你走的時候慢點,到那邊照顧好自己。”
林默緘說:“會的。”
很淡漠,沈叙白忽地好奇,“林哥,我們是在談戀愛嗎?”
林默緘:“是在談。”
沈叙白問:“我們有以後的,對嗎?”
林默緘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到家後他就在整理行李,去澳港的飛機是明天淩晨五點,林默緘在餐桌就訂好了,沈叙白看到了他的手機界面,隻有一秒,他又偏過視線。
房間依舊冷清,隻剩林默緘翻折衣物的聲音,沈叙白坐在床邊,“我覺得禾棠今天給我看的稿子還不錯,你呢?”
“嗯,我看了。”林默緘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他,“和我去澳港,要不要?我買了兩張機票。”
“……禾棠呢?”沈叙白問。
“他有梁家兩個兄弟照顧,不要緊。她已經是大孩子了,凡事不應該都要我們做主。”林默緘又開始翻找沈叙白的衣服。
沈叙白垂眼看想衣櫃,“那張伯呢?他在療養院那邊……他已經不認人了,禾棠上次被他推開,禾棠傷心了很久。”
“我還真沒看出她傷心。”林默緘冷冷地說,“張伯那邊有人照顧,我們的精力沒有那麼多,不可能一天都圍着誰轉。梁家那兩個我會去溝通。”
沈叙白細想一下,隻說“好”,他們的确沒有義務一直等着誰,總要有一個離開的,而他是必定的。
臨走前,沈叙白敲了祝禾棠的門,什麼都沒有說,隻留了一張字條,上面是他在澳港的電話,祝禾棠眼眶倏然紅了,有些憤怒地推開他,将門關上。
沈叙白又敲了敲門,“禾棠,我把紙條放在花盆下面了,你有需要的話就給我打電話。以後你跟着那兩個哥哥,好好上學,明年中考完我回來給你辦殺青宴。”
屋内傳來一聲“怎麼連你也這樣”的疑問,沈叙白沒回答,留下一句“我走了,你好好的”,于是跟着林默緘在淩晨離開了濱海。
登機後,沈叙白坐在靠窗的位置,透過窗子向下看,一片茫然,越過雲層後,建築物逐漸縮小,最終被一片燈光替代。
“禾棠會照顧自己的,是嗎?”沈叙白問。
林默緘閉眼躺在靠枕上,“會,她是大孩子了。我相信她能照顧好自己。”
沈叙白看了他一眼,“可是她也隻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隻留她一個人在家……不覺得對她有點殘忍嗎?”
“她會體諒我們。”林默緘接過毯子為沈叙白蓋上,“我聽你說……大四下半學期的實習不去了?”
他在跟鄭星冉談話時透露過一點,林默緘聽到些隻言片語,但足以證明沈叙白有這方面的想法。
沈叙白點頭,“不是有廣播劇嗎?如果實習的話時間會被大大壓縮,總要放棄一個,這邊有合同牽着,所以……就跟導師提了延畢的決定。”
林默緘靜靜想了會兒,“你二十歲就大三,是越級嗎?”
“是,當時參加了一個數學競賽,後續也有兩場,原本有出國的名額,但是……家裡條件有限,所以選擇留在國内,保送到大學,高考也沒有考。”沈叙白說。
林默緘沉默片刻,“哦,那你很優秀。”
沈叙白不置可否地“嗯”一聲,沒再開口,飛機上慢慢傳來鼾聲,身旁的林默緘也慢慢入睡,沈叙白盯着窗外,有種不真實感,他竟然坐上了回家的飛機。
昨夜趁林默緘睡熟,沈叙白往家裡打了一通電話,沈故之不怎麼看好,但陸溫裴女士的态度很強硬,兒子做什麼他都同意,但對林默緘的接受度有待考證。
沈叙白求了很長時間,最終結果是沈故之答應他,在他進劇組之後給林默緘所在的宗榮投資,沈叙白應下了。
另外,沈叙白一開始和家裡大吵一架要跟林默緘在一起這一決定和父母鬧得不愉快,如今肯放口他的确沒想到。
奮鬥之路,道阻且長。
下飛機之後,沈叙白打開手機,沒有任何電話和短信,隻有父母那邊的慰問,他很情願彙報自己的行程,全程隻有陸女士一人說,沈故之那邊和手機被偷走一樣。
沈叙白終于在群聊裡艾特了他。
-爸,投資的事麻煩你了。
陸女士:錢是從我卡上出。
沈叙白:“……”他又急忙改口。
-謝謝陸女士,祝陸影後永遠18歲。
林默緘拉過行李箱,“叙白,跟緊我。”
有些小雨,潮濕的雨氣湧進大廳,沈叙白幾乎是一天沒睡,黑眼圈很重,林默緘牽緊他的手,看得出他有些緊張。
在出口打了一輛計程車,幫着将行李擡上車,計程車司機的口音很重,林默緘難以從裡面分辨出有價值的信息,沈叙白搶先拿出手機付了錢。
林默緘抿了下唇,“叙白你……以前是這裡的人?”
“不是。”沈叙白有些心虛,“就……就是以前來這邊玩過,所以啊,略微懂一些。”
林默緘上下掃了一眼,沒再多說話,他靠着後座,慢慢阖上眼,輕聲說,“剛下飛機,再眯一會兒吧。從這裡坐車到現在的家那邊還要一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