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到酒店時,已是接近十一點的時間,姐妹倆上次見面還是兩年前,向陽去了省會城市上大學,借着中秋假期偷偷溜去京市,兩個人匆匆忙忙見了半天,便又分開。
“姐,你怎麼來了?”這是向陽說得第一句話。
“姐,還好你來了。”這是向陽說得第二句話。
從驚訝到慶幸,沈向暖豈會不知,别說向陽,即便是她也會被吓個不輕,她像小時候一樣捏了捏向陽的鼻梁,“我不來誰來,我是你姐。”
就跟當初她離開時說得一樣,雖然爸爸不是同一個爸爸了,但姐妹是永遠的姐妹,所以這些年,即便是向爸和她斷了聯系,和向陽之間的聯系一直沒斷過。
“你換号了,怎麼也不通知我,沒把我這個當姐的放在心上。”沈向暖突然想起那個陌生号碼,佯裝生氣地嗔怪了一句。
向陽這才解釋了起來,白天一直忙着和律師見面,手機不知丢在了哪裡,她臨時借用了律師的手機打過去,忘記跟她說了,忙完後才去找手機,發現手機落在奶奶家了,剛找回來就收到了律師的信息,便匆忙趕過來了。
沈向暖看了眼向陽灰頭土臉的樣子,忍不住心疼,“這事發生多久了?”
“有幾天了。”向陽低頭拽着包包。
看她這模樣,沈向暖又不舍得繼續責怪,“錢交了,他什麼時候能出來。”
“明天律師去辦了手續後,應該就可以出來了。”向陽答。
“好,那等他出來我就回了。”沈向暖回。
“姐,你要不要和爸爸見一面?”向陽嘗試着問,她知道沈向暖其實很關心父親。
“下次吧,我還有工作。”沈向暖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絕,見面這種事,是雙方都情願才有意義,一廂情願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向陽沒再多勸,時間太晚了,她留在酒店和沈向暖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她悄悄起床去處理父親的事。
沈向暖是在起床後才發現桌上放着一把鑰匙,那把鑰匙再熟悉不過,是家門的鑰匙。
她無奈地笑笑,從小向陽就直白,沒什麼藏事的能力,此刻那點小心思昭然若揭。
沈向暖甚至在心裡替她演練了一遍,過不了多久,向陽接到人便會打電話過來,“姐,哎呀,你看我這豬腦子,早上出門急,我把鑰匙落在酒店裡了,你能不能來給我送一趟……”
如果沈向暖拒絕,向陽會使出她的殺手锏,軟磨硬泡磨到她妥協。
比向陽的電話先打進來的是助理孫潇,沈向暖離開京市是瞞着經紀人趙珣偷偷離開的,她臨時接到通告,語氣十分緊迫,“暖暖姐,你還在秦市嗎?”
“在,趙珣發現了?”沈向暖聽到孫潇聲音不對,瞬時提起一顆心。
“不是,不是“,孫潇連連否認,“剛剛趙姐打電話問我你最近有沒有通告,說是今天秦市中心商場正式開業,天和品牌入駐商場,但是品牌代言人被暴雨天氣擋着,飛機趕不過去了,臨時找人救場。”
“活動在幾點,通告發給我。”沈向暖不喜歡這樣的串場活動,更不喜歡臨時趕鴨子上架,但現在她缺錢,她沒得選。
“下午兩點,那我現在帶化妝師和服裝過去。”孫潇做事利落,說話的空隙已經将通告内容發了過去,另外又補充了一句,“暖暖姐,我聽說商業中心開發商是京市的老闆,他也會去。”
沈向暖很佩服孫潇,她總是在工作的同時能了解到毫不相幹的八卦,
“潇潇,你要是打聽八卦的心思都用在工作上,你姐我說不定咖位能升幾番。”
“我錯了,姐。”孫潇灰溜溜挂了電話。
孫潇來得路上會對接活動,沈向暖則需要事先熟悉活動流程,如果這次活動辦的好,說不定可以搭上天和,天和好歹也是一線品牌。
她按照孫潇發的地址,提前去和天和品牌方負責人碰面。
沈向暖沒想到,她會在這裡碰到盛聿洲,從京市離開得着急,她并未帶得上太多裝備,此刻她隻着淡妝,一身黑色運動服鴨舌帽,很純樸的打扮,正在和對方品牌負責人對流程。
她背對着會議室的門,并不知道來了何人,随着對接人的目光她轉身看過去,盛聿洲剛剛進來,目光淩厲地掃視一圈。
不知為何,她不自覺将鴨舌帽壓低了一些,往對接人身後撤了半步。
然而這點小動作還是沒逃過。
“這位是?”活動請來的明星盛聿洲事先過目過,但眼前的人他尚未對号入座,于是問一側的盧博。
盧博迅速翻看了眼資料,沈向暖知道自己躲不過,大大方方往前走了兩步,将帽檐往上揚了揚,滿面清澈還是那句開場白,“盛總你好,我是沈向暖。”
盛聿洲在這裡遇到沈向暖,顯然很意外,瞳色有些微巧妙的變化,但很快便恢複漠然,隻微微點了點頭,算作打過招呼。
他的這股傲慢勁兒,沈向暖看着很不舒服,本部長搭理他,但現在這裡有品牌方,剛剛溝通下來,大家都很滿意,隻是還欠點火候,她打算借一下這股“東風”,“盛總,不好意思,剛剛說錯話。”
說完,她刻意頓了頓,又再次開口:
“我該說,又見面了才對,畢竟我們昨天剛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