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山這是說他之前給曹安上了不少貢,吃的時候一起吃,現在出了事可沒有往外擇的道理。曹安也知道他如今算是被屎糊住了鞋底,就算是刮了蹭了,也還留着一股騷臭味兒。
“那擇日不如撞日,咱家今兒就陪你走一趟,去給弟妹上柱香,若是弟妹還在,那萬事好商量,若真是不在了,我們可得再好好打算。”
淩山聽完曹安的話,也回過神來,現在問題的關鍵就在這婉娘的屍體上。若是能把婉娘的屍體偷回來放回墓裡,那邊再用其他的女屍代替,這樣至少能把自己從殺妻換屍一事裡摘幹淨,隻落下個看管不利的罪名。
“曹督公有心了,婉娘何德何等,在死後能得督公一柱香火。
我這就安排下去!定将此事辦的圓滿。”
此刻的沈彌在霄華樓内等到了姗姗來遲的顧西北。顧西北将一個包袱遞過來,沈彌好奇的打開,原來裝的是今日她用來射響大鑼的箭矢。
“怎的不都燒了?還巴巴地給我送回來?”
“怕你還有用,一共十八根,一根不少,你數數。”
沈彌知道顧西北是怕她不放心,她也就笑着接過,收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邢氏之死的事情?我本欲将那假屍骨偷出來就行,倒不如你這法子來的直接。”
沈彌當時在城郊樹林裡看到的就是邢氏的棺椁,裡面躺着的女子屍體冰涼,早已死去多時。這邢氏生前沒和淩山一同去邊關随軍,她本了解不多,但進京之後倒聽過她打着淩山的旗号欺行霸市,搶占良田之舉。
按大夏刑律,這人确實該死,可是死在自己夫君的手裡,倒讓沈彌不知道該如何評判。
“這邢氏之死,說起來和我也有關。我本意也不想讓事情發展至此。”
邢婉兒是如何死的,沈彌也派人去打探過。淩山和山匪勾結,在其回娘家的路上劫道殺妻,這怎會和顧西北有關?
顧西北看着沈彌滿臉疑惑,端起手中茶盞飲了口涼茶,終是道明了緣由。
“你可還記得我早前讓你給淩山下了引君歸?
你應該聽過引君歸可以百裡尋人,但你可能不知其還有一妙用。”
還有妙用?沈彌腦海裡隐隐浮現當年容姨同她講引君歸藥效的情形。
“這引君歸本是前朝公主為她夫君研制,你知道是做什麼的嗎?”
那時沈彌還小,什麼男女相處,夫妻之道完全超出她的理解範疇。
容姨摸着她用紅繩紮起的雙丫,壞笑着同她講。
“這驸馬和公主情深意濃,可是他本是江湖飄遙客,哪能受得了這宮牆似海深。
成親不過一載,他就要出去遊曆,可這公主在朝中頗有勢力,更不可能跟着他在江湖闖蕩。
公主手底下的幕僚冥思苦想,最後替她想到這個辦法,讓驸馬臨行前服下這引君歸。
若是公主突然想他了,就讓人領着靈犬把他抓回來!
哈哈哈哈哈。”
當時容姨正笑得開心,舅舅就從帳外走了進來,剛聽了幾句便趕緊捂上容姨的嘴巴。
“你給小孩子說什麼渾話!”
容姨還沒說完就被紅着臉的舅舅抗出了帳外,隻剩小小的阿彌腦海裡回蕩着容姨剛剛的壞笑,還有額外幾句模糊的話。
“還有那撥雲琴!要是有了它!可不怕那久不歸家的驸馬,不說真話!”
“撥雲琴?“
“哦?阿彌也知道?”
沈彌回過神來,這才看着眼前顧西北的臉上也挂着和容姨如出一轍的壞笑。
“這撥雲琴難得,朱娘子那卻有一把。
這服下引君歸的人,若是再用此琴一激,便會如同醉酒上頭的莽漢,不經意間說出些隐秘的事情。”
顧西北正說着,卻陡然收斂了神色,看向一旁香爐裡升起的細煙。
“淩山之前糾纏朱娘子,就是因為對這撥雲琴的琴聲上瘾。我本欲用此法套出些隐秘,卻沒想到可能加劇了他和邢婉兒的夫妻矛盾,導緻其身死。”
沈彌這才想起來,在霄雲樓裡淩山看着朱娘子時眼底的瘋狂。可即使當時淩山行為偏激,從她用冷水将其潑醒之後,也全然恢複了理智,還能與曹安在山洞謀劃對付大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