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百濟擰起眉頭,他有些看不懂這個年輕人。他要的當真隻是個仇府姑爺的名頭?待到及冠便能承襲侯位,要不了多久他已貴為侯爺,那時還要這虛名做什麼。
“不過當下,還真有一事想請您相助——”謝承南雙手交握,躬身舉過頭頂,言辭懇切。
仇府清桂别院内。
雪芽正拉着蒼邪東扯西講,見自家小姐無意阻止,愈發大膽起來,指着一顆樹道:“這些是我們小姐最喜歡的桂樹,等到八月就都開了,金燦燦的,滿屋子都是糖糕味。”
“倒不如說,是你又想吃桂花糖糕了吧。”林一坐在亭中,目光停在書頁上,并未擡頭。
雪芽臉上一紅,“小姐,我哪裡有那麼饞!”
“哦?沒有嗎,那你自己說說有多饞。”
“一點點,”雪芽伸出小拇指:“就隻有這麼一點點想吃。”
“饞貓,該打嘴。”
這主仆倆的對話真是有趣,連一旁最為呆闆的蒼邪都忍不住笑了。
林一聽見笑聲,放下書,一本正經地對他說道:“你沒事多和雪芽聊聊,能把你這性子改了。你比謝承南大不了幾歲,看上去可比他老成多了。這樣不好,以後老得快。”
蒼邪臉上的笑意肉眼可見地褪去,很快換上了一副戰戰兢兢的表情。
林一找補道:“若是覺得冒犯,便當我沒說。”
蒼邪急急解釋道:“仇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謝謝!我會與雪芽多聯絡的。”
雪芽一拍雙手:“好啊!我帶你去看看小姐蕩秋千的地方吧,那地方可漂亮了……”
蒼邪來不及行禮便被拉走了,臨走前還眼巴巴的看着林一,好像那沒行的禮能因為多看這幾眼就補全似的。
林一笑了,這個雪芽,還真是孩子氣。
但她在書中明明不是這樣的。
林一仔細回想這些日子她見過的人與書中的差别。她以為雪芽在仇清也手下受盡委屈,但其實不然。她以為仇父仇母不明事理,隻知一味維護孩子,但其實太過片面。
她讀那些文字時從未想過,真實的他們究竟是什麼模樣。
但是書中也沒有寫過,他們不是如今這樣。
林一意識到,她現在所感所見的,才是書中未道盡之事。
她好像在一點一點地解鎖地圖打怪,這種感覺其實很有趣,如果,忽略掉那個既定的結局和劇情任務的話。
想到這個,林一就止不住地心累,她已經奮力遊過高考和考研兩道大關,卻還是要苦兮兮地啃書本。隻是為了有朝一日那個索引系統能派上用場。
現在她的日子看上去過得還算平淡舒适,那是因為她還沒有完成劇情任務。天知道一個反派任務要扣多少良善值。
這些日子孝敬父母,善待下人,投喂寵物,積攢了一些良善值。可是這還遠遠不夠,搞不好一個任務就重回解放前。她還不是得多囤些備着!
手裡有糧心不慌,她要有多多的良善值,才能踏下心來睡個安穩覺。
林一想到,仇百濟可是太醫院院使,放在現代就是國家頂尖三甲醫院的院長,醫學資源肯定不會少。
她現在是仇清也,是院長的親生愛女,有這麼得天獨厚的優勢,還不是不用白不用。
說幹就幹,林一騰地站起,想要找院長借醫書一覽。
她腳步微動,卻又不知道這偌大仇府,該去哪裡找他。
“你若是想找院使的話,他此刻應在書房。”
謝承南不知何時來到她院裡,不遠不近地看她。林一亦不知,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想去找人。
謝承南好像輕而易舉地看破她心中所想:“我見你面色時紅時綠,難道不是醍醐灌頂幡然醒悟,想要與你父親忏悔一番?”
林一咬住牙根面帶微笑:“确實是要去忏悔,悔得不能再悔。”
謝承南燦然一笑,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那再好不過。”
林一目不斜視從他身旁經過。
兩人身影即将錯開之際,聽見謝承南對她說:“我要回去了,謝承風那樣子,府上不能離人太久。蒼邪留在這,待到想回去了,讓他帶你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