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不斷從口中湧出,心髒破碎,氣血逆流,顧聲緩緩回頭,氣若遊絲:“桐兒……你……”
身後的屍女不再呆滞,一雙眼瞳被仇恨浸潤得黑亮,聲音仿若拂過粗砺的樹皮,“去死,我們一起。”
顧聲強行擰斷她的胳膊,将手掌從心髒拔出,随後五指化爪,罩住屍女半邊面龐,“嘭”一聲,屍女的腦袋炸了一半,須臾顧聲洞穿的胸口血肉重新拼合。
見此情景,衆人驚愕紛紛頓足,趙姝喃喃道:“這還怎麼打?”
顧聲回頭,手掌擦拭面上血迹,半張臉染上紅,變得癫狂,“你們就一起給桐兒陪葬吧。”
顧聲掐訣,瞳孔暗金咒字亮起,忽的玲珑骰子散落一地,連着十多個“六”點,“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運氣還是這麼好!有沒有人要和我賭,就賭今天誰會死在這!”
盤中衆人動彈不得,連人帶陣全部停滞,地上的骰子巨大化将衆人隔出四個隔間,隻餘最中間的那個沒有變化。
隻見他唇角勾起一笑,身形鬼魅六步閃現在原穗禾面前,五指握住原穗禾纖細的脖頸,“先把你這個礙事的殺了。”
原穗禾掙紮不得,白狐霎時撞上來,從透明的結界滑落。
顧聲湊到原穗禾耳邊,用僅有二人能夠聽見的聲音道:“真羨慕你這種聰明又好運的人,看出來這是什麼遊戲了吧?接下來輪到你了。”
原穗禾手裡一沉,骰子順着指縫掉落,“嘚”一聲若在地面旋轉,漸停——一個點。
骰子搖到多少點數便代表可以出幾招或移動幾步。
“哦,看來你的好運也不是一直都在。”顧聲嗤笑。
原穗禾勉強擠出一句:“不一定。”
下一刻原穗禾就出現在結界外,白狐撲到顧聲的臉上,利爪狠狠嵌入他的眼球,漿汁爆開,利爪狠狠劃下,皮肉成條,面上的白骨都有了痕迹。
原穗禾與白狐本就是同一個靈魂,一步隻需一步調換位置即可。
“系統!系統!”顧聲大叫着,奪回身體控制權的衆人一同上前,巨刀從天而降,紫電裹着長鞭,墨汁化為鐐铐,竹劍刺入百會,将其五馬分屍。
原穗禾被長袖眼光的手把玩着暗金色的眼球——系統主動放棄了顧聲。
袁家衆人迅速入内收拾殘局,屍女僅剩半邊身體竟還有意識,趙姝似乎認得她想要靠近卻被下人攔住。
“趙小姐,邪靈之物還是别靠近的好。”
屍女磨蹭着牆借力緩緩立起身,衆人警惕将其圍住,沒了顧聲的氣,她的身體迅速腐化,臭氣熏天,灰白的霧氣逐漸凝結。
趁着混沌之氣還未徹底焚燒,袁謙迅速倒下化屍水。
僅剩一句“謝謝”随風散去。
屍女百會穴處的銀針跟着消融成水。
袁青松冷臉看着一切,疾步走到袁謙面前,質問:“為何現在才來?”
這個品級的邪靈,就放着他們幾個對付。
袁謙颔首,不急不忙道:“國師大人蔔過一卦,有驚無險。”
醫師将趙蔓帶去治療,趙掌櫃依舊披頭散發瘋瘋癫癫“輸了,輸了,娘子,我錯了,我錯了。”
原穗禾追着趙姝出去,袁玉竹見狀緊随其後。
見趙姝呆坐在石階上,原穗禾也不知該如何寬慰。
“你娘沒事,就是以後不能再修煉了。”袁玉竹決定替姐姐分憂,說出口的話也冷冰冰的。
“我們女孩子要講話,你湊什麼熱鬧。”原穗禾一瞪,袁玉竹便乖乖走到院門口蹲着,孤伶伶的模樣像極了可憐的小狗。
“放心,我沒事的,娘親已經在裡面歇下了,我隻是不想見到我爹。”趙姝歎氣,仰望星空,複又低頭扣指甲。
“你也看到了,我娘比我爹大了不少,她對爹爹确實嚴厲,其實這些年娘親都有承接在外頭傳我爹風言風語的人,但我沒想到……前一日我還聽娘親提及要讓我爹晉升單獨掌管齋内事物。”
原穗禾一早就注意到,趙姝與趙蔓并無半點相似反而像極了她爹,趙店主相貌平平年過花甲,丈夫卻很年輕。
無論是從身價地位還是修行品階,趙掌櫃都是高攀的那個。
“你娘想做什麼,支持她就好。”
“當然!我娘又沒對比起他,都是男人卑劣的自尊心作祟!”趙姝撐着腿彈起身來,“好了,我去陪我娘,找點回去歇息,你也累了吧。”
原穗禾剛出院子,袁玉竹變跟上來,“姐姐,我帶錢了,你要買什麼?”
“不用,這麼晚了姐姐請你吃飯。”利用了人家一天,不對他好點,原穗禾于心不忍。
回到家例行同父母問候完,原穗禾才有空回到屋子,這才拿起手中的眼珠觀察。
“系統3443号為您服務,檢測到一個低級系統,是否更新?”
“更新。”
下一刻,手中的眼球消失,整隻白狐都在發光,像是一隻鼓鼓囊囊的獸皮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