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怎麼又走了?仙長們再待一會兒啊!”
人群裡不約而同傳出挽留之聲,兩位道長微微躬身,跟随村長家仆離開。
走出一段路,年紀稍小的道長開始傳密音。
【師兄,你有沒有覺得此地有些怪異?】
【有什麼怪異的?我看不出來。快走,早點治完病早點回去,難得有個任務,結果居然才玄級,打發誰呢?】
師弟:【執事說過,這村長年年都給派裡供奉,得罪不得。】
【知道了知道了,真煩。】
而當師兄診過村長的脈象,起初顯而易見的漫不經心霎時蕩然無存。
“閑雜人等都先出去,夫人留下。”
村長夫人見他臉色大變,心一下子抻到嗓子眼,等人走得幹淨,忙問道:“仙長,我家老爺不會有什麼事吧?”
“你再把事情說一回,他究竟經曆了什麼?”
村長夫人一時沒緩過勁,磕磕巴巴地把經過說了。
“隻是做噩夢?那如何解釋他身上纏繞着如此重的魔氣?”
“魔氣?”
村長夫人雙腿一軟,就要跌倒,師弟放出靈獸接住她。
“夫人,您要是期望村長康健,還是說實話罷。”
“我聽說這兩天村裡死了個人,老爺那時也在場。還有,傳聞中那個人被附身了。”
“附身?”師弟問。
村長夫人點頭,“好像是叫鬼蝶。”
師兄:“傀儡蝶?”
“對對對,就是這個。但我們村裡的大夫已經把蝴蝶殺了,以前你們門派的仙長提過,隻要殺死蝴蝶,它就不會為禍人間了。”
師弟道:“的确如此。隻不過,傀儡蝶身上可沒這樣重的魔氣,反倒是像……”
“像什麼?”村長夫人急問。
師兄補充:“純以氣息評判,至少得是護法級别的人物。然而,魔族修煉到一定境界可以隐藏實力,若加害者真達到這等境界,事情恐怕棘手得很。”
“連你們都對付不了嗎?”
師弟道:“難說。”
“隻是,”師兄的聲音拉回二人注意力,“加害者任由魔氣外溢,往往有兩種可能。一是其本事不過半桶水,不過是放出氣息威吓;二是,此人功力深不可測,無所顧慮。”
“這不可能。”村長夫人說,“我們的結界能感知到魔族氣息。”
師弟說:“那現在不就沒感知到嗎?”
村長夫人:“……”
“師弟,慎言。”
師弟乖乖閉嘴。
“師父說過,有的時候說實話隻會造成二次傷害。”
村長夫人:“……”
師兄恢複正色,“夫人,我現在先用法陣穩住村長三魂七魄,這瓶藥你收下,一日兩次,不分飯前飯後,藥吃完,村長這病也就大好了。稍後我師兄弟二人會再為貴宅加持靈符,還望府内上下配合。”
“配合,一定配合!”
師兄點頭,請離村長夫人。
“師兄,我剛才就說過這裡有古怪,你還不信。”
“你感覺到了什麼?”
“很模糊,而且轉瞬即逝。”
“我那時心煩意亂,不曾察覺。”師兄回應,倏然像是覺察到什麼,“奇怪。”
“怎麼了師兄?”師弟也咦了一聲,“這魔氣?”
師兄:“淡了很多。”
“難道是被發現了?”
師兄曲指敲了下他的頭,“别說得好像我們才是歪門邪道似的。隻不過,此人的力量收放自如,隻怕功力不低。”
“恐怕得秉明師尊。”
“嗯。”
師兄弟二人完成一切時,天已黑透,村長夫人本想留他們住宿一宿,但他們念及先前的事,婉拒她的請求,于院内空曠處起飛。
“仙長稍等。”村長夫人忽然大喊。
師兄弟二人定住身子,轉頭看她。
“有件事我忘記說了,我們村裡的大夫想求見兩位仙長。”
“大夫?”
“他叫雲離,是栀婆婆的徒弟。”
“栀婆婆?”師兄弟對望一眼,異口同聲道,“他在哪裡?”
“還在前廳等着,管家,快帶二位仙長過去。”
前廳。
雲離雙手仍是冰涼涼,在這逐漸回暖的春日顯得有些突兀,在聽過下人回報之後,更是緊張,連連做起好幾個深呼吸。
“雲大夫,仙長來了。”
“啊?”
雲離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心覺丢臉,低頭不敢看人。
“你就是雲離嗎?”師弟問。
雲離點點頭。
“栀婆婆的關門弟子?”師弟繼續問。
雲離還是點頭。
兩人上下打量他一番,倒無太多情緒,又聽村長夫人張羅,便在椅上坐了。
“你有事找我們?”還是師弟。
“那個,”雲離顯得有點扭捏,“仙,仙長們好。”
他平日裡說得頭頭是道,遇着真修士還是會有點犯怵,更不提眼前這兩個看上去道行頗高的仙長。
“我有事想禀報。”
師弟道:“雲大夫客氣,栀婆婆時常幫扶我師門,稱一句恩人再不為過。你是她的弟子,自當也與我們更親近些,不必拘謹。”
“好。”
雲離又深吸一口氣,從懷裡摸出一個木盒,“我今晚冒昧打擾,是想把這東西交給兩位仙長。”
說完,他拿着盒子走上前,師兄弟見過,起身相迎。
“這裡頭是什麼?”師弟望着這個看上去有點陳舊的紫木盒。
雲離道:“仙長們一看便知。”
“打開看看。”師兄吩咐。
師弟颔首照做,看過盒中物後問道:“這……這是,傀儡蝶嗎?”
師兄眼神一定,在這蝴蝶上感應到與村長身上一模一樣的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