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仙長那話提得莫名其妙,鬧得我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我陪你一起罷。”
“那福娃?”
藤蒼道:“他這兩天不是總吵着要去誰家裡玩麼?明天正好遂他的願。”
“也好。”
次日未時,十裡坡。
段連城如期應約,見着雲離身邊多出的人,不免疑惑。雲離見狀,忙向對方解釋。
“多個幫手無礙,隻要别添倒忙就好。”
藤蒼懶得理他,一心看路邊的小野花。雲離又朝段連城笑了笑,說道:“仙長,不知您今日來此有何用意?”
“那就是村裡的義莊?”
“正是。”
“那就從那裡開始查起。”
雲離想說自己已經在那裡查過一大圈,但又想着道長本事比自己大得多,沒準兒能有更多發現,不多言,領人過去。
離義莊還有一點距離時,段連城驟然化為實體,隻是模樣和穿着全然大變。
他沖雲離道:“他們要是問起我的身份,你隻說是你遠房表哥就是。”
“是。”
可是帶遠房表哥過來看義莊,怎麼聽都覺得匪夷所思罷?雲離腹诽。
“這位小兄弟,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先前藤蒼垂着頭,段連城又專注着跟雲離說話,沒大注意到他的長相,眼下藤蒼與雲離一道看着自己,這才有機會看清對方模樣。
雲離喜道:“你見過他?”
段連城對雲離的反應有些不解,“隻是覺得有點眼熟,名字卻是沒聽過的。”
“這是我取的名,他……”雲離看向藤蒼,“我能說嗎?關于你的經曆。”
“随意。”
雲離放下心來,回道:“他失憶了。”
接着,他把自己采藥時撿到藤蒼的事向段連城提起,臨了說道:“段仙長,七星草對魔族無效罷?”
“無效。但有例外。”
“什麼例外?”
“半魔。”段連城進行補充,“但半魔也是魔。”
雲離道:“如果他是半魔的話,不可能穿過結界。”
“的确。”
昨天聽過師弟對此地結界的抱怨,段連城在跟雲離三人分别後,即刻就前往檢查,結果顯示一切正常,且結界效力比他想得要強。
“仙長,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但說無妨。”
雲離拉了拉藤蒼的衣袖,對段連城道:“稍後您能不能為他診脈?他身上的傷總不見好,而且最近因為要跟我一起調查傀儡蝶的事,一直在奔波勞碌,我怕會加重病情。”
“您知道的,我雖說是栀婆婆的徒弟,但論起醫術還是不如您們這些見多識廣的醫修。”
“可以,但還得問過小兄弟的意見。看得出來,他不大喜歡我。”
同樣的,段連城對藤蒼也沒有太好的印象,對此,他自己也抱有疑慮。
雲離又拉了拉衣袖,藤蒼不緊不慢開口,“雲離是我的恩人,我沒必要跟他對着幹。提前謝過。”
他的态度不好不壞,句尾還加上一句謝,段連城心裡哪怕有不滿,一時也沒法發難,隻禮貌笑了笑,往義莊走去。
今日的義莊照舊冷清,隻有一位守門老漢,老漢認得雲離和藤蒼,上來就問傀儡蝶的調查結果。
“目前還在瓶頸,這不,今天再過來找找新線索。”
“裡裡外外都打掃過,哪裡還有什麼線索?這是誰?”
雲離道:“我遠房表哥,這兩天來看望我,聽說了這裡的事,非要跟來瞧瞧。”
“看着像個教書先生。”
段連城道:“小生平日裡最喜歡收集這些志怪異談。”
“寫書的啊?那你寫完之後能不能念給老頭子聽聽?老頭子就喜歡聽故事。”
“好說好說。”
老漢聊得高興,很快開門放三人進去。
“你們當天就是在這裡目睹二升入魔?”段連城站在前堂外空地上問道。
雲離稱是。
段連城自腰間取出一管竹笛,放在唇間吹了吹,卻無半點響動。奇怪的是,沒過多久,從天
邊飛來一隻青鳥。一段掐訣之後,青鳥展翅,不多時,三人眼前開始出現斷斷續續的影像。
“這是……”雲離仔細辨認,“這是那天發生的事!林見,你看,我們都在上頭。”
藤蒼靜默觀看,忽見影像由亮至暗,竟現出那晚他兩人悄摸前來的畫面。
“仙長,停停停!這個沒必要看罷?”
雲離連忙制止,因為再這樣下去,混元鼎就要被曝光在人前。
“魔氣。”
“什麼?”
雲離的目光投回不遠處影像,隻見畫面之中,動彈不得的自己身上纏繞着一圈約有孩童手腕粗細的黑氣。
“不一樣。”
“什麼?”藤蒼和雲離異口同聲。
段連城神色緊繃,“這股魔氣與我在村長和傀儡蝶身上發現的不一樣,準确點來說,是村長和傀儡蝶屬同源。”
“是魔尊嗎?”
段連城道,“不是他。”
雲離愕然,“可隻有藤蒼才能驅使黑蝴蝶。”
“照我得來的消息,藤蒼早在一個月前于修煉途中爆體而亡。除非藤蒼假死,否則發生在至少十來天前的事,如何能怪到他頭上?”
“真死了?”
“目前得來的信息如此。”段連城望着眼前愈發流暢清晰的畫面,“他死了,一切反而會更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