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放下話本,低下點身子看他,“雲離本事是不行,但混元鼎卻不見得。”
“混元鼎?難道傳說是真的?”
“魔族近日又有動靜,多加留心探查。”青年重新拿起話本,“如果沒别的事,回去休息罷。”
“那帶回來的那些人?”
青年道:“照舊便是。”
“弟子明白。”
出得殿門,就見先前與他形影不離的師弟匆匆迎來,問起會面結果。
“還是老答案,給他們服吐真劑。對了,加派點人手盯緊魔族,他們似乎又開始活動了。”
“好。師兄,你去哪裡?不回去休息麼?”
“去趟藏書閣,有疑問想查明。”
師弟一聽,加快腳步跟上,“一道,我正好也有功課要做。”
段連城看他一眼,放慢腳步與他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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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離叉腰,環顧房梁四周,“挺好挺好,下來罷,留神腳下。”
藤蒼氣定神閑地從梯子上下來,站在他身邊看那四角平安符,“畫的什麼?我一個都不認識。”
“青朱白玄,鎮宅四方神。”
“有用?”
“這可是段仙長給的,怎麼會沒用?”
藤蒼别了别嘴,“是麼?”
“對了,記得把梯子收好,我去做酒釀丸子,給福娃一個驚喜。”
“我那碗要多加桃花蜜。”藤蒼說。
“知道了,知道了。”
日子仍在一天天過,人們對于雲離這事的讨論漸漸消退,隻是有先前的事影響,前來看診的人減少。
雲離倒不着急,見着春日到來,例行進山挖藥材和找食物,再托相識的叔伯将做好的藥丸或香膏送去集市上販賣,福娃也跟着去,說是想去看熱鬧,實際上往往會當個小監工,确保錢貨萬無一失。
這日,藤蒼按雲離吩咐給屋後的樹澆完水,習慣性放眼望遠山和山間纏繞的雲,倏然一抹黑色自遠處一閃而過,而後他的頭也傳來微微痛楚。
他摁着腦袋,另手不由自主地擡起,将瓢裡殘存的一點水揮灑出去,那抹黑瞬間無影無蹤。
“林見,我做了新的桃花蜜,你來嘗嘗味道怎麼樣。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雲離自廚房開啟的窗子裡問道。
藤蒼放下手裡的瓢,聽它落水一聲噗通,回道:“沒事,估計是曬久了太陽,有點頭疼。”
“那你快些進來,可别中了暑氣。”
藤蒼答應着,提桶進屋,順道品嘗新出鍋的桃花蜜。
“不大甜。”
“少吃點糖罷,留神爛牙。”
“不甜又如何能叫蜜?”
雲離呵呵笑了兩聲,不與他争辯。
“時辰差不多了,我先去喊福娃起來,你可别偷吃。”
藤蒼直沖他擺手,雲離嘻嘻笑着,往裡屋走去。等他走遠,藤蒼瞥一眼鍋裡,拿來自己剛才用過的勺子,朝裡挖了一勺蜜出來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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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一遍,你遇到了什麼?”右護法眉頭緊得好似能掐死飛蛾。
被逼問着的手下大氣不敢多喘,強行鎮定地重複之前的回答,“屬下在探查洛北村的時候感受到一股強勁的阻力,那氣息有點像魔尊大人。”
“魔尊?你見過魔尊麼?還氣息?信不信老子把你打到不能呼吸?滾!”
手下如得赦令,飛一般退離。
“右護法,可是要徹查此事?”親信為右護法斟上新酒,如是問道。
右護法又連連喝了幾杯,一把将玉杯砸碎,“開什麼玩笑?藤蒼怎麼可能還活着?七星草,誅仙陣,降魔刀,三者加身,任他是人是仙還是魔,都難逃一死。”
“要不,屬下再探查一回?”
“若是他的失誤,格殺勿論。”
“是。”
不多時,殿外又多了一個說真話的亡魂。
右護法神色如常,拿過屬下進奉的一隻生得肥碩的活雞,一口下去,茹毛飲血。
“藥材找得怎麼樣了?魔君那兒可等不及了。”
“已找到二十個。”
右護法喝下一口酒,“二十?這麼少?”
“右護法息怒,因前些日子攝魂丹被盜,造成人族恐慌,他們現在愈發警惕,設置的結界也越來越強。我們派出去的傀儡大多被識破,就地處置了。”
“找到内賊沒有?”
“回右護法,已抓捕歸案,昨日已對其實行烈火之刑。”
“複活他,再燒個……”他思索着,看向親信,“我今日的吉祥數字是多少?”
“回主子的話,十七。”
“那就燒個十七遍罷。”
屬下稱是,吩咐下去。
“記得,是生死十七回。”
“聽到了嗎?是生死十七回。”屬下補充。
那負責帶話的魔衛不住點頭,匆匆出去。
“你還有事?”右護法盯着還不打算離開的下屬。
對方道:“禀右護法的話,那盜賊曾提及丹藥的買主,我等根據他提供的線索前往,卻是人去樓空。不過……”
“不過?”
“買主的結義大哥仍在外逃,且剩餘的攝魂丹亦在他手上。”
“拿回藥,人殺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