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外頭來的罷?”雲離道。
右邊媒人說:“怎麼了?外頭來的就不能給你做媒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眼生,你們是從哪裡來的?怎麼偏到我們這兒來了?我們這裡又偏又小,也難為你們能找到。”
左邊媒人道:“我們能吃上這碗飯,自然是有本事。我們可打聽清楚了,這十裡八鄉就你雲大夫還單着。”
“雲大夫,看你模樣不俗,醫術也好,有屋又有田,想必眼界也比那些莊稼漢高,一般女子定然進不了你的眼。”
說到最後兩句時,藤蒼恰好拿着藥瓶回來,聽到她的話,不由得蹙眉。
雲離沒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拿過藥瓶倒出兩顆黃豆大小的黑藥丸,着病人先服下。
服下沒多久,咳嗽有所緩解,而後這病人也加入說媒大軍,說着說着,還把藤蒼也拉進來。
“我們來前問過,這位小哥聽說是你的助手,同樣沒有婚配。我這兒正好有一對姐妹,你們瞧瞧,看中不中意。”病人說完,又咳嗽兩聲。
雲離和藤蒼:“……”
她自顧自地從袖裡取出一個小本子,來回翻找,她兩個同伴見了,也把自己那兒的冊子抽出來。
雲離看着她們的舉動,又是納悶又是無奈,倏然一個激靈,隻覺後背一陣癢意。
“你……”
藤蒼沖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另手手指仍在他後背上滑動,似在寫字。雲離憋着癢,努力識别對方在寫什麼。
【她們有問題】
雲離辨别出來之後,詫異望着對方。
【不舒服】
雲離得過對方給的信息,開始回想以前聽來的傳聞,似乎确有一個村子裡的青年被騙去看親,結果有去無回。
這些個媒人熱情歸熱情,終究是要圖點什麼,要是圖錢,倒是沒什麼,就怕是魔族派來的奸細,圖的是命。
“找到了。年紀大了,眼神越來越不好。雲大夫,助手大夫,這兩位姑娘是同村,沒記錯的話,對,沒記錯,她倆還是鄰居。我跟你們說,倆姑娘長得比畫像裡還好看,勤勞聰慧,還讀過書,所以眼光也高。”
“還有我這兒,這倆姑娘也是美人,也讀過書。”
“我這裡也是。”
雲離幾不可見地挑了挑眉,看上去有點不耐,但還是照着之前那個被騙的青年經曆發問,“她們有跟你們一起來嗎?”
“那哪能啊。”左邊的媒人問。
雲離不作聲。
右邊的媒人道:“這哪裡使得,她們都是姑娘家家的,哪有上趕着往漢子家裡跑的?你們要是想看,我們可以帶你們去她們那兒,遠遠的瞧一眼。”
“最近的住哪裡?”雲離問。
三個媒人讨論一番,找出那個住得最近的,雲離合計合計,哪怕是坐車,到那裡也得差不多一天半的時間。
而這一天半裡,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有點遠。”雲離說。
媒人們一聽,又開始翻手裡的冊子。忽然,雲離又感覺後背傳來幾下癢意。
【怪】
怪?魔怪的意思嗎?
【很奇怪】
雲離着實忍不住,偏頭去看藤蒼,隻見對方輕輕搖了搖頭,幅度極小,要是不仔細看,不易察覺。
他見狀,結合藤蒼先前寫的那幾個字和當前反應,思索回話。
經過些時候,他開口道:“那個……”
他一出聲,媒人們停住動作,紛紛擡頭看過來。
雲離整理着情緒,努力保持平靜,“謝謝你們的好意,但還是不用忙活了,我們沒這個心思。”
“沒心思那是因為沒遇上合适的,遇上了就有了。”左邊媒人說。
雲離道:“不管合不合适,我都沒這個想法。您身子可覺得爽利些了?我聽着也有一段時間沒咳嗽,既然沒大問題,那就請回罷。我這兒還有别的事要忙,恐怕沒太多工夫招待三位。”
說完,他起身拿來一個更小的藥瓶,看似有點像個葫蘆,随後他往小葫蘆裡倒進幾顆之前病人吃過的黑藥丸。
“這個給您,後續要是有别的病痛就吃兩丸,至多三回的量。”
“不能多給點嗎?”左邊媒人問。
雲離說:“這是藥,不是糖。”
問話人讪笑,沒繼續說話。
“三位請罷,勞你送客。”
藤蒼應下,不等他動彈,三人自發自覺起身,往外頭走去。
“雲大夫,你要是改變主意就來找我們,我們就在十裡坡那邊的客棧歇腳。”
“近日天氣多變,三位多加注意身子,恕不遠送。”
沒等她們再回應幾句,藤蒼毫不留情地關上家門。三人碰了一鼻子灰,隻能先打道回府。
“怎麼辦?他們居然連看都沒看,多麼如花似玉的姑娘啊,是個男人都會有興趣罷?”左邊媒人說。
“來前不就聽隊長說這雲離防備心重麼?要是這麼好說服,哪裡還需要派我們過來?”那病人道。
左邊媒人:“可我們的時間不多,萬一沒完成任務,大家都得死。”
“我知道,這不是在想法子麼?”病人皺眉。
右邊媒人說:“要不再去見一回村長?我記得他這兩天應該回來了,這人的脾性我聽他們提過,多給點錢,他會願意幫忙的。”
“那就先去找他罷。錢不是問題,隻要能把雲離帶到隊長面前,想要多少錢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左邊媒人道。
三人一道笑了起來,往村長家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