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重桦颔首回應,而得到回應的白發面具人,頭也不回地進入地下室。
現在人已下去,最危險的也被控制住。
蕭重桦不知要做什麼,便倚着牆等待。
而沒過多久,真如白發面具人方才所說,有人過來了。
為首的赤狐妖青年帶着侍衛過來,他見巷子内隻有一個狼孩子能活動,便問道:“顧大人呢?”
顧大人?
蕭重桦愣了下,反應過來是講那白發面具人,他回應:“顧大人他下去了。”
赤狐青年掩嘴沉吟片刻,然後他說:“你不用等待顧大人了,回去找你家大人吧。”
蕭重桦還想了解點白發面具人,但聽着明确的驅趕,他回了聲“好的”,轉身離開。
他走出陰冷巷子來到熱鬧街上。
此刻已是黃昏,但明光城是南明國首都,所以但城内依舊熱鬧。
不過這街上人們和蕭重桦一樣特殊,都帶着動物的特征,隻分明顯與不明顯。
而這妖族滿大街的情況,則是因為幾十年前人類消失,才給了這個他們當道的機會。
妖族成為新人類,在此其中的星象四獸又建立起當今地圖上的四國:東離、南明、西煌、北冥。
雖說建立起四個國家,但每個國的規章制度其實都差不多。
原因就是在人類還未消失之前,妖族是一盤散沙,除了與人類結盟的龍族外,文明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這就導緻他們現在情況,是挪用并改良人類的文明成果。
而這也是如今妖族,為何人模人樣的原因。
蕭重桦看着這些同族,看着熱鬧的街道,他松了口氣。
不過他此刻沒心情逛街,所以選擇返回木械工坊,回工作的地方,給工友們報個平安。
蕭重桦如今現在年齡的确才十二,可卻實實在在地在木械工坊内部工作。
但其實像其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工坊是不會要他的。
隻是因為坊主見蕭重桦可憐,動手能力也不錯,才破例收留。
——
蕭重桦回工坊第一件事,是先去食堂吃飯,因為被拐那麼久,他肚子真的很餓。
而現在剛好是下工時間,工坊的工人們都在裡頭吃飯。
最巧的是,他進門就看到了同住一間屋的工友。
鼠族青年也同樣見到了蕭重桦,快速放下進食,起身過去問人:“你這小子今天跑哪去了?”
想偷偷摸摸吃頓飯就走的狼崽子,聽見關心話語,滿心不自在。
并非是不喜歡,是他不懂回應。
他性格内向,不懂交流,也怕自己給人帶去麻煩,所以聽見他人關心就不自在和慌張。
而為讓人安心,狼崽子想了想,裝作不好意思回答:“我今天出去玩了,玩得開心,沒注意時間……”
由于他的年齡才十二,鼠族青年也清楚他是别國流浪過來。
但鼠族青年還是認真打量一番蕭重桦,才松口氣說:“下次出門記得告訴我們一聲,比較最近失蹤的孩子都和你年齡差不多,我們今天這麼久沒見到你,都怕你是被拐走了。”
又是關心。
蕭重桦想着今日發生事情,他低下頭小聲說:“對不起,讓你關心了……”
“用不着道歉。”鼠族青年無奈揉揉狼崽子的腦袋,“去吃飯吧。”
狼崽子不說話,點點頭去窗口打飯吃。
——
蕭重桦解決完晚餐,就跑工坊的澡堂沐浴。
這會沒人在,他幸運的一人獨享浴池内。
泡着熱水,他試圖放空自己。
隻是工友關心的畫面一直揮之不去,他無比苦惱。
有人擔心的确好,至少還有人在意他這流浪兒。
可他真不想給人帶去麻煩。
而且,他還會給人帶去厄運。
蕭重桦這麼想,是有前車之鑒的。
他流浪途中遇到過不少好心人,但那些人在幫他之後,都會意外受傷。
他見過多次,再加上本來就内向的性格,久而久之變成如今這樣恐懼過多跟人接觸。
他不想給人帶去傷害,可又渴望接觸人。
蕭重桦腦子因為矛盾,開始胡思亂想。
要不明天就辭去這份工作?
可這裡的人很好,以及他辭去這份工作的話,又該用什麼去報答坊主?
蕭重桦苦惱起來。
他喜歡溫暖的集體,也想回饋這些對自己好的人。
可他這個年紀,離了木械工坊,就沒多少人願意收留他打工。
到時候餓死都說不定。
蕭重桦想着想着,半張臉沉入水中。
不過……
他死的話,應該能還債吧……?
過往的畫面點點浮現眼前,但最後,夢中的白發人突然出現在眼前。
他回過神,然後被水嗆到。
“咳咳……”
澡堂内,此刻回蕩着蕭重桦劇烈咳嗽的聲音。
蕭重桦拍胸口緩了好會,才舒服點。
還是不要想這些事吧。
他捧起一汪水潑在臉上,用這粗暴停止腦子的胡思亂想。
然後他從浴池内起來穿衣。
隻是穿着過程中,他發現自己身上有花紋。
由于剛才嗆水,他一時間沒想起來這個花紋在哪見過。
蕭重桦皺眉,他跑去浴池邊,澆水試圖沖洗手臂上的,結果花紋紋絲不動,就像刺青一樣粘在皮膚上。
這什麼情況?
疑惑之時,他才終于想起來地下室的情況。
那些被拐的孩子好像也有……
那應該是法術的後遺症吧。
雖然妖族不同于人類,無需覺醒靈脈就可使用靈力。
但他們也有缺陷,那就是不會使用法術。
而且即使現在妖族當道,用着人類文明成果,大部分人也因為不識字而不懂法術。
蕭重桦情況則屬于識字和有點知識儲備,可他沒接觸過法術,所以對此一竅不通。
這導緻他又像在地下室那會那樣,搞不清花紋的情況。
不過,他最終将此歸咎為法術的後遺症,認為過個幾日就消掉了。
蕭重桦這樣告訴自己,然後重新穿好衣服。
他離開澡堂,在返回宿舍路上時,又去思考如何告訴其他同屋的工友,自己今日為何消失那麼久。
用出去玩作為借口,應該沒問題的吧?
他思考着,然後有件事插進來打攪。
孩童失蹤案一事,要不要去衙門上報?
不過有那位顧大人在,他應該不用管吧?
顧大人……
回想哪位白發面具人,蕭重桦停下腳步。
那副狐狸面具好像有點眼熟。
他是不是在哪見過?
蕭重桦蹙眉掩嘴,思考片刻,他最終放棄。
應該是錯覺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