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眼前的孩子開口,他告知自己的稱呼:“叫我月就好。”
“嗯,嗯……”狼崽子仍舊局促,回應也是簡單小聲。
而這讓顧賢之有點頭疼。
他表現是不是太兇了?
還是說,方才他說的話把這孩子吓着了?
縱使現在去反思自己表現,顧賢之也沒有走神。
“重桦過來找我,是有什麼事?”他覺得還是挑話題緩解氣氛比較好。
對于他的疑問,狼崽子沉默幾息,然後弱弱地回答:“我想來看看你好不好……”
蕭重桦目的的确簡單,一是想知道顧賢之身體情況,二是想确認對方是不是夢中人。
顧賢之雖然不知道蕭重桦目的,但見對方是在關心自己,便放輕聲音說:“我很好,重桦不用擔心,也不用自責,因為天譴是我自願承受的。”
雖然一開始,他因為恐懼附體狼崽子的人才釋放。
但後續承受,的确是他個人意願。
他不想傷害無辜者。
而蕭重桦默默聽完,則沒有去回答。
因為他還記得夢中人說,現實中的自己與夢裡的不連通。
所以他在想,自己能不能和現實中的對方交上朋友。
哪怕其也和夢中一樣溫柔,他仍舊感到緊張。
顧賢之沒有讀心能力,他隻是見氣氛又變得僵硬,便去思考該說什麼。
他掩嘴回想醒前夢裡得到的信息,然後說:“很抱歉重桦,我還要再留你幾日。”
狼崽子耳朵抖了兩下,他雖脫離出神,但還是沒敢擡頭。
“沒關系,我不介意的……”他覺得留下來也挺好,這樣多接觸點白發人,也能為與其交上朋友這件事增添更多可能性。
所以他身後尾巴,也開始輕輕地一晃一晃。
而顧賢之得到回應,他回想狼崽子的情況,又補充說:“你空閑這幾日的工錢我也會在之後補上,不用擔心缺勤問題。”
蕭重桦聽此,輕聲回應:“這個沒有關系,你沒事就好。”
又是一句關心。
顧賢之不禁抿住唇。
他瞧着這個還在低頭的孩子,有點擔心對方的脖子會出問題。
可說讓人擡頭的話,他又莫名其妙覺得自己在猥亵小孩。
他在心中猶豫掙紮,最終還是為了保住人脖子,而想出一句好點的話:“重桦可以擡擡頭嗎,你這麼一直低着,會很累的。”
“不,不用,我這樣挺好的。”蕭重桦還是不敢。
他清楚自己和人還在陌生,所以怕單方面抱有好感的自己,在看到人的臉後會表現出的反常,然後給還未開始的友誼帶來不好結果。
而顧賢之見孩子這樣,他有些失落。
也不知是醒前做的夢帶來的,還是其他。
他盯着這個孩子,放很輕的聲音呼出氣。
還是問問比較重要的問題吧。
即便所有孩子隻活了眼前這位,顧賢之還未忘記要解決那個祭神陣法:“重桦這幾日身體有不适反應嗎?”
身體不适嗎?
蕭重桦看了眼雙手,然後回想這幾日狀況。
他搖頭說:“除了身上這些花紋去不掉,其他問題都沒有。”
“這樣嗎……”
顧賢之掩嘴沉吟片刻,最終他決定忙活解祭神陣。
不過他勸狼崽子離開,是用另一套說辭:“我想再歇息會,重桦我們明天見怎麼樣?”
蕭重桦耳尖抖抖,然後别向兩邊又向前。
他哼出一聲“嗯”作為回答。
——
狼崽子自離開返回自己住的客房前,都沒能見到白發人的臉。
他失落的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發呆。
而最後,他選擇閉眼,嘗試入夢。
因為自出事之後,他再也沒出現過的夢中人,所以他很想再跟人說說話。
但好在他運氣不錯,睡着後就進入夢境。
血空,耀陽,紅海。
還有那棵發光大樹。
隻是這次不同,樹下還站着一個撐着紅傘的女子。
“隻要他一日不肯清醒,這裡的所有人都會痛苦下去,你當真舍得?”
“我明白大家都痛苦,可若在此直接結束,那仍舊接受不了現實的他,還是會不停的繼續下去。”
撐紅傘的青眸女子與白發人對着話。
她本要再反駁,可她察覺到有人到來。
雖心有不甘,可她沒有能力殺死這兩人,隻得就此作罷。
“即便我不主動結束,你們最終也會被後續的崩塌苦難折磨。”
青眸女子留下這句話,便消失在夢境中。
而樹下的白發人則輕歎一聲。
“她是誰?”藍眼的狼崽子也在此刻接近他。
他把注意力集中,然後輕輕撫摸着,已經抱住自己腰的狼崽子的腦袋:“你未來會見到的人。”
蕭重桦搞不懂。
不過夢中人總會說些他聽不懂的話,他覺得自己不明白也正常,便沒再糾結。
“我今天是不是見到現實中的你了?”他覺得确認現實中的,和眼前這位是不是同一個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嗯,你見到現實中的我了。”白發人簡單回答。
而狼崽子仰頭不言,見到其的臉仍被迷霧遮擋,他失落的低頭。
“怎麼了?”白發人察覺到這小動作,溫聲細語的詢問。
畢竟是陪伴自己幾年的人,蕭重桦就如實傾訴:“我隻得到你的名字,沒看到你長什麼樣……”
“沒關系,你的【好運】總會讓一切合理的願望實現。”白發人安慰的同時,也沒有告訴蕭重桦一個殘忍的事實。
那就是【月】這個名字,并非他真名。
而不知道的蕭重桦,悶悶的抱着人,心中咀嚼其的話語。
好運……
他真的是個幸運的孩子嗎?
“我的好運,能實現我和你在一起的願望嗎?”他仰頭滿是期待的問着。
可白發人對此不做聲,隻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