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都死了?”
“報告大人,問官審訊犯人前,他們就已服毒身亡。”
顧賢之看着桌上這張花紋繁雜的面具,他支着臉閉眼,指尖敲打着桌面,回想下屬說的話。
“你覺得這個作風像哪個組織?”良久,他吐出這句疑問。
赤狐妖的青年聽聞,他思考片刻,做出回答:“能做出如此極端的行為,屬下隻能想到蒼淵教。”
“也隻有他們能做出這檔子事。”
顧賢之話落,本想再回想名為蒼淵教該組織的過往。
但他感覺到有道視線,便順着看去。
随之他見到門口外,有個扒着門偷看的狼崽子。
而狼崽子發現他的目光,立馬把腦袋縮了回去。
“你先退下吧,記得去取我要的東西。”他草草結束這個話題。
“是。”
下屬如實退下,但他在走出門口時,見到了的狼崽子。
蕭重桦低頭站在門口旁邊,揉搓着衣服,等待裡頭白發人的傳喚。
來的不是時候啊……
而且他也不是故意要偷聽那些對話,月會不會生氣?
狼崽子胡思亂想着,然後就聽見顧賢之的呼喚:“重桦。”
“在,在……”蕭重桦低頭把自己身體挪到門前,沒有進去。
顧賢之輕歎一聲,他盡力讓自己更溫柔點:“還站在門口做什麼呀,快過來到我身邊坐下。”
而話出之後,屋外的狼崽子就聽話進來到他身邊坐下。
但也隻是坐下,什麼都沒有幹。
他們此刻都沒有說話,安靜到連外頭鳥叫都能聽見。
“重桦要不要試着改變一下自己?”良久,顧賢之忍不住開口提議。
但蕭重桦心情緊張,導緻他下意識說:“對,對不起……”
“你這孩子,我又沒讓你道歉。”顧賢之面具下的臉上,挂滿了無奈表情。
“再者明明是重桦想找我,結果來了卻不說話,讓我很是苦惱呢。”
雖說白發人表現得很溫柔健談,實際上其本人也不大會跟人聊天。
不過在遇到需要自己挑起話題的情況時,他還是會盡力不去讓氛圍太沉默僵硬。
就例如現在。
而蕭重桦聽見白發人那麼說,他頭頂的耳朵先向兩邊撇,之後又向前。
最終他擡頭,小心翼翼地看向身側。
不過他看不到白發人的臉,隻能見到那張眼熟的狐狸面具。
由于沒能看到臉,狼崽子頭頂的耳朵一下耷拉下去。
顧賢之見此問道:“重桦很想看我的臉嗎?”
蕭重桦沒有猶豫點頭。
“但很可惜,我最近是不能給你看到臉呢。”白發人表現得無可奈何。
這勾起蕭重桦的好奇心。
“為什麼?”
白發人難言。
他不好意思分享自己的失敗,可見孩子亮晶晶充滿好奇的藍眼,沒狠下心。
“我,我跟春雪闌切磋輸了,懲罰就是近段時間不能給人看臉……”顧賢之覺得實在羞恥和不甘心,所以沒忍住強調。
“但我當時會赢的,隻是念着彼此是朋友才會輸!”
他忍不住強調完,覺得很丢臉了。
而沒忍住笑的狼崽子,使他感覺面具下的臉在發燙。
真是……
切磋輸了也是事實,他非得強調輸赢做甚啊……
明明都是個快百歲的老家夥了,有時心性怎麼還像皮囊一樣年輕幼稚……
顧賢之在心中說着自己幼稚,然後眼睛看到蕭重桦思考的表情。
這把他注意力給抓走了。
“重桦在想什麼?”
“啊。”蕭重桦脫離沉思,他滿是認真,“我記得顧大人是宮中人物,就在想你要是遵守賭約的話,面見陛下時會不會有麻煩。”
白發人聽見,心裡突然竄出壞心思。
于是他手掌支着臉,故作神秘:“重桦是哪國人?”
“北冥國。”狼崽子臉上消失不見,轉而是好奇。
還未當他問怎麼了,白發人就又繼續:“那重桦來南明多久了?”
“唔……”對于此問題,蕭重桦需要去回想一下。
但因為好奇,他沒有回憶太久,很快做出回答:“大概接近三個月。”
不過這次回答結束,白發人就沒那麼快接話。
而狼崽子被搞得好奇到心癢癢,非常想要知道白發人為什麼要問這些。
可他又不敢直接說出來,隻敢眼巴巴盯着人。
顧賢之被看得受不了,他很快敗下陣來。
“好好好,我同重桦說為什麼。”他清清嗓子,“我方才所說的春雪闌,就是當今南明國的國主。”
蕭重桦聽見後,表情微妙起來。
所以昨天見到那個女子,就是南皇陛下本人嗎?
他昨天不僅偷聽,今天好像還說了對其不敬的話……
他不會……
狼崽子慌張的表現,讓壞心思得逞的白發人笑出聲。
“用不着擔心,我不會告狀,闌那家夥也不會對此在意。”顧賢之見人還是慌張表現,認錯去安慰,“再者你想想,你不過是童言無忌,而她一當國君的人,會那麼心胸狹隘嗎?”
“應該……?”
“她不會啦。”
顧賢之本想伸手摸摸人頭頂,可想着彼此關系不夠親近,又把手放下轉去拿起茶杯。
因為是半張的狐狸面具,所以他能夠喝茶。
不過他那小動作,蕭重桦還是看到了。
他瞄到孩子好奇表情,又迅速看回前方。
“說起來,重桦方才喊我“顧大人”,讓我有些傷心呢。”不到片刻,他憋出這句打趣話。
可蕭重桦的回答,讓他差點把喝進去的茶給噴出來。
“對不起,我,我性格不大好,也不知道自己…自己能不能與你成為朋友,所以就先這樣喊……”
“咳咳!”
“顧大人!”
“沒事,沒事……”顧賢之一邊轉過頭咳幾聲緩緩,一邊擺手示意自己無礙。
也在這緩神途中,他批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