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氣好,太陽未被白雲遮擋。
下午時分的陽光透過窗戶,撒入萬識塔内。
停留萬識塔在二層許久的狼崽子,此刻坐在桌前,正拿自己補全的陣法與書上的對比。
見二者一模一樣,他習慣性地伸手,拿桌上右邊碟子内的米糕塞進嘴裡。
因為一次吃整個,所以蕭重桦腮幫子此刻圓鼓鼓的。
像隻松鼠的他嚼着東西,雙眼盯着桌上那被自己解開的謎題。
但看着看着,他開始思考,自己該如何寫回信。
前半段還好說,就是不懂解謎的事該如何寫進去。
如果把解謎過程寫進去,就太過啰嗦。
如果不寫,又顯得有些敷衍。
還是回去問問師父吧……
心中說完這話,蕭重桦停住嚼着米糕的嘴。
啊,他忘了,師父今天有事,晚上才能回來。
那現在時間又是幾時?
蕭重桦扭頭,去看書堆上那可以查看時間的小木械。
而見到現在時間才申時二刻,他頭頂上的三角耳,立馬耷拉下去。
這離晚上還有好久啊……
而且彥先生給的謎題他已解開,他該用什麼來消磨剩餘的時間?
蕭重桦思來想去,他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歎口氣。
罷了,還是回去學習,然後慢慢等着吧。
但願不會被腦内的雜音煩擾。
蕭重桦起身先把拿來的書放回原位,之後折返回來拿上屬于自己的東西。
不過,他在轉身走出幾步後,又返回去帶上那十多張用來試錯的廢稿。
拿好東西的他下到一層,見到坐在借閱前台看書的兔族女子,準備要跟其打聲招呼。
“你要走了?”結果兔族女子反應比他還快。
蕭重桦愣了下,随後颔首:“嗯,彥先生給的謎題我已解開,就不多留在這裡了。”
“哦……”兔族女子點點頭,随後話鋒一轉,“那你覺得那碟米糕味道如何?”
米糕?
蕭重桦眨眨眼,接着記憶慢慢複蘇。
兔族女子的确給了他一碟米糕,但他那會沉浸解謎,回應十分敷衍。
發現自己那會态度不好,害羞讓他面上微紅。
“多,多謝您的款待,我就不多打擾,回水雲閣了!”
他說着鞠躬感謝完,然後快步離開萬識塔。
——
蕭重桦用最快速度回到水雲閣,然後拿出自己屋中的書,坐在二樓的小客堂内閱讀。
雖說他雙眼此刻盯着書籍,可裡頭的内容他是一點沒看進去。
因為他還想着今日發生的事情。
先是偷偷摸摸跟着人發現,後是吃人家東西,然後對人家态度敷衍。
雖然他們可能不在會意這些。
“哈……”
想到這,蕭重桦自嘲地笑了下。
是啊,這些瑣碎小事每日都會發生,他們又怎會在意呢?
反倒是他,過分在意别人目光了。
蕭重桦又讨厭起自己這内向的性格,還有點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
他記得自己明明小時候是挺開朗的,見人都會笑着打招呼,但為何到現在變成了這樣?
蕭重桦想了想,最後否定了自己小時候的開朗。
因為他還記得自己流浪之前,可以說幾乎是沒邁出過家的大門。
但他還是想不明白為何,畢竟家裡就他一個内向的人。
難不成正正得負了?
蕭重桦摩挲下巴思考,最後沒得出答案。
他歎口氣,放下書本,趴在桌上。
唉,若師父在就好了。
這樣他就可以跟師父講今日發生的事,而師父也能為他解答疑惑。
好想見到師父啊……
好想留在他的身邊。
蕭重桦盯着桌上那把長箫外形的刀,腦海中念叨着想念的話語,雙眼不自覺地閉上。
而他發覺自己睡着,是看到眼前悲慘的場景才知道。
建築坍塌,火焰四起,死去的随意躺在地上,活着受傷的則面露絕望。
自從在夢裡見過那個跟自己長得一樣的少年後,蕭重桦就重新開始做夢。
而他所夢到的大部分夢,都是像眼前這樣的噩夢。
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麼總會夢到這些,但每次看到這樣的悲劇,他都會感覺痛苦與窒息。
所以,他一如既往的選擇邁出腳步,試圖逃離。
蕭重桦抿緊唇,他走出一步又一步。
可這些畫面追逐着他。
無論他走多久,甚至是跑起來,人們遭受災難的畫面隻會變幻其他模樣,不會消失。
哭聲。
慘叫。
耳朵裡隻剩這些聲音。
蕭重桦恐懼,他跑得更快,腦子裡也在重複說着叫自己醒過來的話。
快醒過來……
快啊……
快啊!
不知大吼第幾聲,慘叫與哭聲突然全部退去,轉而變成樂聲。
蕭重桦發現變化,他停下腳步,擡起頭。
可眼前的新畫面,并沒讓他緊繃的放松下來。
他雖身處沙漠夢境,可眼前有個建築。
圓形亭子沒有屋頂,但橫梁上挂着綠紗。
而亭子内,不僅坐有一群演奏樂器的樂師,還站着他十分在意的人——顧賢之。
蕭重桦不知顧賢之為何出現,他隻感覺情況不對勁。
心中害怕驅使他邁出腳步,朝眼前的亭子走去。
可在他抵達邊緣時,樂師們停下了演奏,在中間站着的顧賢之也睜開閉着的雙眼。
蕭重桦愣住。
眼前的白發人,的确是他熟知的那位。
可為什麼,對方的雙眸變成如金子一般的顔色?
他想去思考,但被眼前的變化粗暴打斷。
樂師們停下演奏,顧賢之也變出冰劍,打橫抵在脖子上。
等等……
“但願我的死亡,真能為你們帶去解脫。”
等等!
蕭重桦都不去思考這話中含義,他現在隻想要阻止顧賢之自刎行為。
可這夢境隻是給他看的,他根本無法阻止。
所以,他眼睜睜的看着顧賢之用冰劍劃開脖子。
“不!”
“哎呀!”
蕭重桦猛地站起身,他雙眼瞪大,驚魂未定地喘着大氣。
“重桦?”
是顧賢之的聲音!
蕭重桦猛地轉頭看去,随着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他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側面露擔憂的顧賢之。
不是金色雙眼,脖子上也沒有劃痕。
他确認完畢,起身一把抱住了對方。
“做的噩夢那麼可怕嗎?”顧賢之抱住狼崽子,然後輕輕撫摸其的後發。
懷中的狼崽子不言,發出幾聲哼唧,又蹭蹭他胸口。
顧賢之無奈,他無聲地安撫着狼崽子。
直到對方不再緊抱自己腰部時,他才重新開口:“好些了?”
蕭重桦本就對顧賢之抱着其他心思,所以緩過來的他聽見這話,又發現自己這麼貼着對方,立馬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