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沒出太陽,而竹樓二層靠左的那間屋子一如既往的關着門,将大部分光亮隔絕在外。
蕭重桦此刻在躺在床上發呆,沒起身點燈驅散黑暗。
估計是黑暗的環境更容易讓人回憶,所以他腦子開始重複昨日之事。
丢人的場面于他這種性格的人而言,是難以忘卻的。
所以那些回憶搞得他直接把被子蓋過頭,尴尬地腳趾蜷縮起來。
為什麼那個出口在慶雲殿。
為什麼師父和師姐都在。
為什麼丢臉的是他。
一個又一個疑問出現,都是圍繞丢臉這件事上。
蕭重桦躲在被子裡想了好一會,最後還是因為太悶,把腦袋露出來了。
他盯着房門口,然後默默起床。
他個人還是覺得師父回來最重要。
而且離開七天那麼久,他實在太想念對方了。
蕭重桦下床穿戴好衣物,而幾年的習慣,讓他在穿好衣物之後,順手用左側的頭發,綁了根辮子放在胸前。
他長大後的衣着都是高領内襯為黑,寬袖外衣為白,而花紋都是些暗紋。
而這身衣裝将那根綁着辮子的紅繩,襯托得有些明顯。
蕭重桦綁好辮子後,他開始思考該裝什麼東西。
不過他今日代的課在下午,現在連中午都未到,他還是不先裝那麼多東西進袖子裡吧。
他再整理下自己的穿着,便離開。
但走到門前時,他又折返回來看書桌。
他的桌子很亂,有些書随意疊起來,而陣法相關的則攤開,但又一本疊一本。
桌子中間那張未畫完陣法的紙上,放着一枚散發淡紫光芒的圓形核心。
蕭重桦拿起來,他很快就皺起眉頭。
一接觸這個核心他就感到惡心,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正好趁師父回來,問問他吧。
他這麼想着,把核心揣入袖子裡,然後推門離開屋子。
——
“邪魔最近越來越難以壓制,我或許會到邊境一趟幫忙。”
“可你身體快要撐不住了。”
“那又如何,這些都是我需要做的。”
小客堂内的白發人類和黑龍男子,他倆本來準備要吵起來,但發覺有人來後,他們便停下,然後看向那個想要躲回去的狼族少年。
蕭重桦發現自己來的不是時候,還被抓到現行,他隻好站出來給那兩人看:“我,我剛來,什麼也沒聽見……”
孩子在場,兩人也不想在他的面前吵起來,隻得先暫時放下。
“我希望你能好好思考那些事。”黑龍男子留下這句,快步離開。
而顧賢之看到人離去,方才緊張起來的他得到放松,歎了口氣。
蕭重桦看了眼竹樓下方的淩鹭,他回頭走入小客堂内:“師父方才在和鹭哥聊什麼?”
顧賢之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搖搖頭:“沒什麼,倒是重桦你來找我是什麼事嗎?”
“想師父了,所以過來找你。”蕭重桦說着,來到顧賢之身邊坐下。
此人幾年前來雲州時才虛歲十三歲,且對他十分矜持害羞,對外人更是像遇到邪魔,見都不敢見。
現在幾年過去,狼崽子長大成了少年,歲數已到虛歲十九,人也随着時間變化,變得開朗了點,至少不再像小時那樣容易害羞,也不再不敢見人。
而且還有膽子像現在這樣直接告訴他,對方想自己了。
顧賢之微笑着,他像敲門那樣,輕輕敲敲蕭重桦的額頭:“重桦真不是假扮狼的小狗?”
“我是狼,不是犬族!”雖然師父總說自己像小狗,可蕭重桦還是會認真告訴對方,自己是狼族。
就跟幾年前一樣,顧賢之支着臉,樂呵呵戳戳蕭重桦的臉頰。
隻不過他以前戳對方時候,手不用伸那麼高,眼也不再向下看。
“重桦是不是又長個子了?”顧賢之知道這孩子是北冥國人,且也知那邊的人個子都蠻高的,但他就是莫名有點不服氣。
估計是人老了,所以他才會感覺到不服氣。
不過看着這個以前才快到他胸口的孩子,長大後變得那麼高,身體也硬朗,他多少是有點開心和欣慰。
畢竟他所期望的健康喜樂已經達成了。
“我個子估計還能再長長,不過我也不想要那麼高。”雖然蕭重桦覺着個子高有些麻煩,但他還是喜歡這樣,畢竟每次和顧賢之站一起時候,總會給他一種自己能成為方法依靠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