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凝重起來。
三人站在原地,想着該如何脫離這不快的氣氛。
直到其中的兩個妖族聽見腳步聲,然後去看聲音來源,那凝重感才消失。
顧賢之也跟着看去,結果見到自己的徒弟抿緊唇,眼睛稍微睜大在假裝冷靜的樣子。
看來自己心中猜測沒錯了。
他想去看那位蕭城主情況如何,結果對方快步走過去,來到蕭重桦前方。
藍眼睛的狼族女子,聲音顫抖着呼喚面前之人:“小桦?”
蕭重桦垂眼看着眼前比自己矮許多的同族,他發現對方跟記憶中的少女差不了太多,隻是多了成熟和穩重。
“小桦,你認不出姐姐了嗎?”女子沒有得到他的回應,面上露出快哭的表情。
蕭重桦本想否認,可他還記着來時路上顧賢之對自己所說,便把逃避的話語咽回去,轉而說:“好久不見……”
他停頓住,然後逼着自己吐出那兩個字。
“姐姐。”
蕭重桦終究沒選擇去喊狼族女子的名字。
而狼族女子聽到蕭重桦承認身份,蓄在眼眶的淚水掉落。
分别多年的血親重逢,而圍觀并與之無關的顧賢之和鹿族男子,突然默契地互看對方一眼。
“我先去清點物資,顧仙師您呢?”鹿族男子先問。
顧賢之則說:“我去城内逛逛。”
發現都不需要彼此,他們兩人就此分開,各幹各的,也不打擾那對血親重逢。
顧賢之按自己說的,在城内閑逛。
不過他主要目标,是去找那個月淵教。
有人願意幫助被受災摧殘的百姓們,自然是好事。
可他就是對組織,有種莫名的不信任感。
如今時分傍晚,雨也沒再下,但海河城内街上的,幾乎是無人走動。
而顧賢之走在略有荒涼的海河城内,他想尋找路人,問問關于月淵教的情況。
隻是他還未開始尋找目标,就有人叫住了他。
“這,這位公子,麻煩你,麻煩你停一下。”
聲音從背後傳來,顧賢之好奇地回頭。
隻見一個住着拐杖,黃發幹枯的犬族老婆婆正朝自己走來。
見此,他走過去扶住這位沒立耳的犬族老婆婆:“這位阿婆,您是在叫我嗎?”
“對,對……”犬族老婆婆被顧賢之扶着,咳嗽兩聲,“公子您可是月淵教的教主?”
顧賢之愣了下,随後搖搖頭:“抱歉,我不是。”
“不是啊……”
聽見白發人并非是自己所尋之人,犬族老婆婆的面上露出失望。
顧賢之瞧老婆婆這失望模樣,心中更好奇那月淵教主是誰。
不過他運氣好,好奇目标很快找上門來了。
“林阿婆,粥快熬好了,你快過去排隊吧。”
沒聽過的聲音,兩人一同向後看去。
回頭,就見上半張臉被面具遮擋的少年人,站在他們身後不遠。
同時,其身後還有幾個種族不同的下屬。
“你是……?”犬族老婆婆不認識這少年人。
“我是你要找的人,月淵教的教主。”少年人面上雖戴面具,可他關心之情卻表露十分明顯,“不過為為了避免排長隊的辛苦,你可以先去領粥嗎,之後聊什麼我都可以陪你。”
少年人的話的确說得對,犬族老婆婆聽完後,微微颔首:“好,好,多謝教主你的關心。”
話落,犬族老婆婆脫離顧賢之的攙扶,住着拐杖去施粥地點。
“阿平,你扶林阿婆過去。”少年人見老婆婆離開,開始安排這些下屬,“剩餘的都散開,等我命令。”
少年人的下屬十分聽話,得到命令都各幹各的去。
即便下屬散去,隻剩少年人一人在原地,顧賢之也依舊在觀察打量對方。
眼前少年人穿着内白外黑的衣服,右側胸前有條用紅繩綁的辮子,而腰側佩戴着挂有白色流蘇的長箫。
顧賢之看不出此人是什麼妖怪,對方臉被半張狐狸面具擋住,不清楚其眼睛下方有沒有蛇族特征的鱗片。
他隻能靠此人頭發兩邊翹毛,來暫定這人是個貓妖或犬妖。
等會兒,頭發兩邊有翹毛?
少年人的衣着打扮本就讓他感到熟悉,而翹毛這條信息,直接讓顧賢之腦海突然浮現自己的徒弟身影。
也因此,他去看那少年人的眼睛。
方才所見那位海河城主的眼睛,雖然也是藍色,但顔色比屬于較深那種。
而這少年人的,則跟徒弟那雙一樣是像天和海的淺藍色。
所以……
“雖說恩公可能猜到我是誰,但我還是為您做個自我介紹。”在顧賢之心中快得出答案時,少年人開口做自我介紹。
“在下是蒼淵教和月淵教的教主,重溟。”
顧賢之心中猜測被肯定,他直接面露怒色,凝聚出冰劍指着重溟:“我就知道你蒼淵教果然本性難移,即便銷聲匿迹這麼久,最後複出也還是……”
“月淵教做善事,與蒼淵教有何幹系?”重溟打斷顧賢之後,又嘲諷笑道,“不過你您說的的确對,即便我用着月淵教的名義救濟海河城,也沒抛去利用他們的心思。”
“但您大可放心,我沒對海河城的百姓們下毒,就僅僅隻是熬幾鍋粥給他們吃。”
顧賢之無法完全信任重溟,而且現在他還想起這人是那日的冒充者,突然有點擔心自己那天吃下的藥。
但重溟就像能洞穿他心中擔憂,對他說:“恩公若是覺得那日的藥有毒的話,還能平安無事抵達海河城嗎?”
好像是這樣……
顧賢之看不到重溟的臉,他不知這人此時表情,而這人的過分禮貌,使他皺起眉頭。
他不知道該如何說重溟這人,行為帶有目的卻沒有幹出格之事。
而且就算行善,也沒用蒼淵教名義。
這也讓他有點不大明白,明明重溟是個還不錯的人,為什麼要當蒼淵教的教主?
蒼淵教就跟過街老鼠一樣,誰都不想沾染,可這人卻是這組織中的一員,甚至還是教主之位。
難不成此人是裹着糖霜的毒藥?
一切正常行為舉止都隻是僞裝?
不明白。
思考使得顧賢之放下了手中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