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炎宮的星鬥門的城樓上,紅發羽族女子與白發人類,一起默默無言地看着下方的明光城。
明光城是王都,雖說有鳳凰坐鎮而免去大部分災難,但因為今日天氣陰,再加上近年動蕩不安,所以城内沒過往熱鬧。
顧賢之看着城樓下方的人來人往,開口說:“上次和你一起站在這裡聊天,好像是在夜晚。”
“嗯,那晚上你還拒絕了我的愛意。”
春雪闌這話把原本沉重的氣氛打破,顧賢之被口水嗆得咳嗽幾聲。
“我們好久才見一次面,為什麼一見就提這事啊!”顧賢之尴尬喊到。
春雪闌聽到好友尴尬氣惱的語氣,愁眉舒展,然後笑出聲。
“我這不是看氣氛太沉重了嘛。”她笑完說道。
“那你也别提尴尬事啊……”顧賢之扶額,他白發下的耳朵也有些發燙。
春雪闌不言,因為近年狀況一直不大好,所以高興難得,使她想多感受一會這來之不易的快樂。
顧賢之知好友不大開心,就故意嘟囔着話:“真是,最近遇到都什麼事啊,前陣子扶搖公主說重桦送我的生辰禮是定情信物,而你現在又提當年的尴尬事。”
春雪闌聽到定情信物這幾個字,挑眉問道:“你和那狼崽子在一起了?”
“我沒有!”顧賢之心中對徒弟道着歉,又繼續假裝難為說,“我是那種吃窩邊草的人嗎?”
春雪闌掩嘴沉思一下,然後說:“為什麼不可能呢?”
“喂!”白發人氣得拉長音。
而瞧見好友的氣惱模樣,紅發羽族女子又笑起來。
不過她隻笑了一會,然後說:“好了好了,謝謝月你願意逗我開心,但邊境事情要緊,我們還是說那事吧。”
白發人見好友要談正事,他便歎口氣,調整對應狀态。
“我聽東帝說,邊境後出現了比魑級别還高的邪魔,這是真的嗎?”他說。
春雪闌颔首:“嗯,起初是姐姐發現,後來經過其他幾位坐鎮邊境的神獸确認,才得出這個結果。”
顧賢之掩嘴沉思,他進一步詢問那個邪魔實力,到底達到哪個等級:“它比神獸還強?”
“現在還未完全确定。”春雪闌搖搖頭,“初步确認是強大的邪魔之後,姐姐就派出一支小隊,去進一步确認情況到底如何,而那支小隊帶回來的消息是,那隻邪魔還在繭内。”
聽到邪魔還在繭内,顧賢之眉頭皺的更緊。
這種靠繭誕生的邪魔,無一例外都是魑級别的。
而這樣的邪魔,其同族會不斷帶去養分喂養,直至破繭。
“它如今在繭内就超越魑級别,真不敢想象破繭之後有多強大。”顧賢之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如果不解決的話,那邊境線就有極大的被沖破的可能。
這事絕對不能發生。
“所以我才會緊急傳信尋你來解決。”春雪闌憂愁哀傷,她将看下方明光城的視線轉到好友身上,“這邪魔,隻有身為天道神之子的你能解決了。”
顧賢之一愣,他盯着自己放在圍牆上的雙手,腦海回想起很多很多事。
他是天道神之子,身負強大的力量與責任。
可曾經因為他人不相信,他逃避過此身份。
但他最終還是接受了,而且現在人們需要他,需要他解決如今的遭受的苦難。
人們的苦難需要他來解決……
顧賢之心中喃喃着這句話,又不禁憶起那個崩潰絕望的夢中人。
“月?”
“沒什麼。”
顧賢之搖搖頭,他向好友露出微笑:“放心吧,我會解決如今的一切苦難。”
風吹起好友散着的長發,春雪闌看着此人的微笑,妖族的感知使她從中感受到一股悲傷。
“月……”她不禁呼喚,想去問為何悲傷。
“怎麼了?”對于好友呼喚,顧賢之用歪頭來表達疑惑。
紅發羽族女子欲言又止,最終說:“你是不是因為我的傳信,沒拿到青龍手上的信物?”
白發人颔首,随後說:“不過信物一事于現在而言并不重要,等解決邊境的事情後再講吧。”
紅發羽族女子沉默,她呼出一口氣,轉身靠着圍牆,仰頭看向沒有耀陽的藍天。
“我也不想你死啊。”她閉上眼輕聲說。
“嗯,我知道。”顧賢之也挨着圍牆,但他與春雪闌相反,他是看着下方的明光城。
“誰都不想我死,但我又是最值得犧牲的。”
神之子,且命不長。
各有心事的兩人沉默。
清風拂面,顧賢之也再度開口:“闌,你還有多少文書沒批完?”
春雪闌聽聞,她笑道:“都在你曾經辦公那張桌子上堆成山了,要不要回來幫我處理?”
“如果你願意給工錢,那我可以考慮考慮。”顧賢之也笑着轉頭看向好友。
而春雪闌見狀,忍住打眼前之人腦袋一巴掌的沖動說:“啧,還完債就是大爺了是吧。”
話落,兩人看着彼此笑出聲。
難得的開心。
“行了行了,我現在文書可多着呢,今日就不和你多聊。”春雪闌唉了聲,然後轉問好友,“你待會要去哪?”
顧賢之掩嘴沉思,他說:“待會在大門下面等等重桦那孩子。”
“不去看彥止?”
而對于好友這問題,而他搖搖頭拒絕:“不了,我搶他徒弟,還真不好意思見。”
“又不是你主動的。”
“但還是算了。”
春雪闌見這家夥又犟起來,嘴角扯動,然後嗤笑一聲轉身走人:“犟驢一頭。”
“謝陛下誇獎。”顧賢之笑呵呵地跟上腳步。
接着,兩人就聊着輕松的話題下城樓。
隻是下去才一半,他們看到下方站着個穿白衣的狼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