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沒想多久,因為有人找上了他。
“顧仙師。”
聽見有人找自己,他轉過身,看到一名棕發的馬族女子走來。
“何事?”他問。
馬族女子也不遮掩,道出來由:“我是中首防線的軍醫,想找您幫下忙。”
得知眼前之人是軍醫,顧賢之有點緊張:“但我不是很精通醫術,可能幫不上忙。”
馬族女子聽聞此話,她有點為難:“這樣嗎,我還想問問您知不知道其他有止疼效果的藥方……”
“止疼?”顧賢之眨眨眼,有點疑惑。
“是這樣的,因為昨日浪潮來的太突然,不僅新增了傷員,還讓原本就受傷的人,受到了更嚴重的傷害。”馬族女子蹙眉不展,“因為中首的壓力大,這導緻藥物緊缺,而其中的止疼藥就更加難得了。
“現在營中所有的止痛藥已耗盡,不少傷員們都因為疼痛而面露難色,我實在見不得這畫面,就想用現有的藥去配止些痛藥,隻是我所知道的方子,沒法配出來。”
顧賢之聽完所有,他沉默思考之後,問道:“那你帶我去瞧瞧藥還有多少吧。”
“您不是……”
“運氣好,剛好記得一些相關。”
馬族女子見自己得到好結果,眼睛瞬間有了光亮。
而她也不敢拖拉,轉身帶着顧賢之去存放藥材的帳篷。
“顧仙師請随我來。”
顧賢之不言,他跟着馬族女子過去。
而他來到存放藥物的帳篷内,看完僅有的藥材之後,說出能配出來的方子。
“雖說這方子也能止疼,但也屬于緊急情況下的。”
馬族女子疑惑:“為何這樣說?”
“因為這屬于猛藥,多次服用,可能會帶來例如喪失痛覺的副作用。”顧賢之表露無奈。
因為是真的無奈,其他方子都缺一味藥材,但作為猛藥的方子卻一個沒缺。
而馬族女子聽完,抿唇又張開:“但至少,這能讓現在的大夥們暫時忘卻疼痛。”
顧賢之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突然感覺無助,甚至到窒息地步。
可馬族女子接下來的話,讓窒息感更重:“顧仙師,我聽說你解決完那隻邪魔之後,會去把大夥如今遭受的苦難都帶走,是真的嗎?”
顧賢之再度聽到這個疑問,而對于回應,他依舊是逼迫自己露出個笑容。
“我會的。”他說。
馬族女子得到肯定回複後,面上表情更是像看到了希望一樣。
顧賢之看着那表情,他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難受。
他怕自己倒下會帶來不可控制的負面情況,于是匆匆告别對方,加快腳步地返回自己的帳中。
顧賢之帳中沒點燈,隻有一片昏暗。
返回帳中的他,此刻正跪坐在桌前,睜大着眼,手緊緊抓着胸口處的衣服,然後拼命地在喘息着。
“哈啊……”
即便拼了命去呼吸,想以此試圖緩解胸口的難受,但他最後還是昏厥過去。
——
顧賢之站在一片黑暗中,他十分迷茫。
但迷茫沒多久,他眼前亮起一點,然後另一個自己出現。
第一個顧賢之來到本人面前說:“我想大家都能脫離苦難。”
顧賢之怔住。
但接着,更多一模一樣的他出現。
“我想重桦平平安安。”
“我想和父親跟顧叔叔,還有雲盡哥永遠在一起。”
“我想過無憂無慮的日子。”
許許多多的顧賢之,說着心中渴望想要的一切。
而本人對此,感覺到了窒息。
所以,顧賢之咬緊牙推開無數個自己,脫離包圍,在黑暗中拼命地奔跑。
奔跑不停,将所有的“我想”都被甩在後面。
而在沒再聽到那些聲音後,他停下來彎腰喘息。
但這時,他面前又有光亮。
他疑惑的擡起頭,然後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年幼的自己緩緩走過來,然後仰起頭,用請求的語氣說:“我想活下去。”
話落之後,顧賢之見瞬間驚醒過來。
他驚魂未定,耳朵裡全是鳴聲。
他現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試圖平複跳動過快的心髒。
可他不僅沒能平複心跳,腦海甚至在鳴聲結束後,開始不斷重複着剛才那個年幼的自己所說的話。
‘我想活下去。’
他是神之子,他不能有私心。
‘我想活下去。’
人們還在等他結束苦難。
‘我想活下去。’
那個人也在等他結束一切。
‘我想活下去。’
抵抗腦中聲音不知第幾句後,顧賢之抓着頭發崩潰地嘶吼着,想讓那些隻重複同一句話的聲音停止。
“閉嘴!!!”
而他大吼完後,緊接是一個混着女聲的男聲:“嗯,我會讓那些聲音消失。”
顧賢之被人抱住,他感受到一股股力量傳入身體中,而腦海中的呢喃,也随着力量的湧入在逐漸消退。
呢喃徹底消失,他無力地靠在那人懷中。
“好些了嗎?”重溟抱着人,眼中的青色褪去。
但方才的折磨,使得顧賢之整個人都呆滞了,沒法回應。
而重溟見狀,他說:“那你最近就休息吧,我會解決邪魔的。”
可這話卻把顧賢之喊醒了。
“不,我不能休息,我有責任,我必須得去解決!”
白發人說着,掙紮想要站起身,但卻被身後的面具人緊緊抱住。
“你現在哪都不能去。”重溟把人按死在懷中,“聽我的,先好好休息。”
“可……”
“休息。”
雖然重溟第三次重複休息的語氣,已經非常不好,但那并不是顧賢之聽話的原因。
顧賢之之所以聽話,是因為,他又想起來那日夢中男人的崩潰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