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山也伸手放在歸塵鐘上,朝着裡面注入靈力。
“是不是這樣?”随後他轉頭問林百淼。
“是這樣……”林百淼瞧顧千山這行為,“但你……”
“我要是沒對歸塵鐘的那個好奇心,你也不會犯這傻事。”顧千山歎聲氣,“就當是支付我好奇的代價吧。”
林百淼心虛,把目光移開。
“對不起……”他小聲說。
因為站的近,所以白發青年聽見了。
白發青年說:“别以為道歉就能逃避錯誤,以後帶小孩的可是你。”
“哦……”
話落,兩人就不再出聲,而圍觀的顧賢之,在看這段過去時,感到一言難盡。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覺得太意外了。
甚至意外到荒唐。
要是他哥也在,那他會問對方,要不要罵一頓這兩位長輩。
尤其是黑頭發的那位。
但顧賢之最後念及父親的好,還是選擇原諒這憨傻的人。
不過他也有和顧千山一樣的疑問——明明是個有文化的神,為什麼會如此憨傻?
顧賢之得不到答案,隻能看接下來的過去。
這會畫面是他最熟悉地方了。
他看到了他生長的地方——浮雲山。
浮雲山在現實中歸屬南明國。
顧賢之眼前看到這山中的院子内,有兩位發色不同的大人。
這兩人,正跟着一個金色眼睛的孩子玩耍。
白發的站在終點引導着孩子,而黑發的則在小心翼翼地跟在孩子後面。
顧賢之知道這個孩子是誰,那是他的哥哥,也是他家人之一的林雲盡。
他記得自己這個哥哥,雖然長相像父親,但性格卻随顧叔叔。
等下。
因為不久前和朔溯交談完的原因,顧賢之在回憶哥哥這事後,立馬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明明林雲盡是顧千山的孩子,可長相卻像他父親林百淼,并且姓林。
而他是林百淼的孩子,卻長得像顧千山并且姓顧。
在意識到這個問題後,顧賢之大腦發懵,呆愣愣看着眼前兩個大人高興地誇贊孩子的畫面。
這到底怎麼回事?
他疑惑,而接下來的畫面就告訴了他為什麼。
夜晚時分,屋中點着燭火。
顧千山坐在床邊,抱着安詳睡着的嬰兒。
一往的活潑開朗的他消失,隻剩滿臉憂愁:“我的孩子,真的能活下去嗎?”
“會的。”林百淼看着這個閉着雙眼,身體有部分變成半透明的嬰兒,再說聲肯定。
“我會讓他活下去的。”
話落,畫面就切換成林百淼持着筆,站在浮空奏折本前的樣子。
周身漂浮着文字的林百淼,在看着奏折本上的内容良久後悔,輕聲說:“我不會食言。”
接着,黑發男人提起手中的筆,去修改奏折本上的面内容。
而顧賢之見此場景,隐約他猜到是什麼情況,所以逃避地把頭撇開,等畫面變換。
“林百淼,你的孩子叫啥啊?”
畫面切換,兩個長輩坐在院子内的石桌前閑聊。
此刻是夏季,綠意盎然,而下午的陽光又有些燥熱。
但二人所坐位置有顆大樹,可乘涼。
對于顧千山的問題,林百淼笑着說:“你不是幫我取了嗎,叫顧弦月。”
“我幫你取了?”顧千山愣了下,随之皺眉回想。
“是啊,你那時嫌我取名廢,就幫我為他取了名字。”
顧千山聽聞此話,把所有疑問放下,樂呵呵的說:“那還好是我取的名字,不然我真怕那孩子以後會被人嘲笑。”
“我取名有那麼難聽嗎……”林百淼有點不服氣。
“也不是難聽,是……”顧千山看着眼前委屈的人,欲言又止。
但最後還是吐出了這句:“算了,跟林百淼這個名字一樣普普通通的,也沒什麼不好。”
林百淼對此,無奈笑笑。
“不過,既然月兒是你的孩子,那我覺得你這個做父親的,也為他取個名字吧。”
白發青年這突然的話,讓黑發男人愣了好一會。
“我的确有在月兒十七歲後,換名字的想法。”黑發男人說着,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你能不能再幫我取一次。”
“可你才是他的父親啊。”
但林百淼雙手合十,誠懇請求白發青年:“拜托了顧千山,我是真的取名廢!”
白發青年雖說表現的有點為難,但還是認真思考。
“就叫顧賢之吧。”良久之後,白發青年吐出這個新名字。
“賢良的賢,之一的之,雖然不夠高大上,但這名字也挺符合他神之子的身份。”顧千山支着臉,溫柔笑着。
“或者飛鳥銜枝的銜枝也行,但最後由你來決定。”
“還是叫前者吧。”這次林百淼很快做出了決定。
而也是因為回複快速,顧千山問道:“是因為更符合神之子的身份嗎?”
“也有這個原因吧。”
林百淼說着,他深呼吸一口氣,露出溫柔的笑容:“雖說他是神之子,但我卻更希望他過着普通的生活。”
“并非是我不願把神權交給他,我隻是覺得,他也擁有可以過普通快樂日子的權利,而不是因為身份的重擔,隻有為了萬衆付出的這一個選擇。”
顧賢之一直安靜傾聽觀看,而他聽完林百淼番話,心中疑惑雖然還有很多,可他眼眶和鼻子,還是感覺到酸酸的。
他咬唇,袖子下的手也攥緊。
但片刻之後,他邁出腳步,去靠近樹下的那兩人。
而也在這時,林百淼突然轉過頭看向了他:“抱歉,月兒,我不是一個好人,先是因為愚蠢,拉着你真正的父親創造了你,後是為了亡羊補牢修改命薄,讓你成為了神之子。”
顧賢之因黑發男人的突然轉頭訴說,給愣在原地。
不過他的耳朵,卻依舊盡職盡責的接收着聲音:“我犯下了很多錯,但有些事,我是肯定,且從來不會改變的。”
林百淼說着話,将手放在心口處,笑容溫柔真摯:“我愛你,同時也一直希望你活下去,然後做個身體健康,天天快樂沒有煩惱的普通孩子。”
顧賢之還未回應,顧千山就開玩笑的問林百淼:“你會不會說話啊,月兒他都哭了。”
“啊?”
黑發男人見到孩子真哭了,連忙起身來到對方面前,着急安慰:“對不起月兒,我,我通過你體内的神力,一直感受到你在迷茫痛苦,我想你能開心點,所以就趁着今天,托朔溯幫忙拉你來看看我們這些過去。”
“然,然後我也想告訴你,不要再那樣責怪自己,放心去做任何事,我真的從來都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哎呀,你到底會不會安慰人的。”
黑發男人着急不知所措,而白發青年嫌棄的白了眼,走過來,準備自己來安慰孩子。
但孩子卻在此刻,流着淚高興的笑着告訴他們:“我沒有難過,我隻是感到了開心。”
“我很開心我能擁有你們這樣好的家人。”
兩人看着孩子這樣,都有點不好意思。
他們看着顧賢之笑着哭,直到其退出夢境。
——
“怎麼哭了……”
夢醒後,顧賢之就聽見個慌亂的聲音。
他睜開眼,雖然淚眼朦胧,可他知道坐在床邊的人是誰。
“重溟。”他輕聲呼喚那個名字。
重溟聽見這帶哭腔的呼喚,更慌亂無比:“你,你是做噩夢了嗎,要不要跟我講講,就像你以前……”
“沒有,我隻是夢到了開心的事情。”顧賢之打斷。
重溟沒用朔溯權能,他不知道此人話中的真假。
但接下來,顧賢之對他說道:“抱歉重溟,我之後不會再嘗試動用那股沒融合的神力了。”
說到這件事,重溟擔心之中多了一份生氣。
“你知不知道你白天突然的舉動,真的把我吓了一跳。”他帶着委屈抱怨道。
“抱歉,我不該心急的。”顧賢之擡起手,做出拉勾的手勢,“我與你約定,直到時機到來之前,我都不會嘗試動用那股神力。”
重溟雖然對那行為生氣,但他一般不會對眼前之人發脾氣,更别提對方現在快速認了錯。
而如今看白發人要與自己約定,他也就伸出手,與之拉勾定下約定。
“我會陪着你。”拇指相對“蓋章”時,顧賢之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