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賢之睜開雙眼,他視野朦胧,但感覺到有人坐在床邊守着自己。
他轉過頭,随着視野清晰,發現坐在床邊的人,是重溟。
而重溟也恰好在這時放下文書,低頭在看他。
他盯着那雙有着菱形的特殊藍眸子,又閉上眼。
因為顧賢之發現,自己醒來前走馬燈般夢到的那麼多過去裡,卻沒一點與此人相關的。
“很困嗎?”重溟在此時開口。
“不算。”顧賢之頓了下,他睜開眼,“我睡了多久?”
不會又像上次那樣,睡了好多天吧……
但好在重溟回答并非是他所想的:“我來時你剛好睡着,到現在一共睡了兩個時辰多一些。”
兩個時辰……
顧賢之嘴角忍不住抽動。
他是在下午離開分部,然後去那間學府的。
而在結合重溟所說的話,他憶起起自己是因為陷入回想過去,才有了困意。
但這樣的話,那這意味着,他隻跟孩子們說話沒多久,就直接睡着了。
想到這,顧賢之心生羞恥,不禁攥住被子。
而重溟見白發人害羞模樣,他大緻猜到因為為什麼,所以說:“兩股神力開始融合後,會給身體帶來很大的負擔,你突然陷入睡眠屬于正常情況。”
“我知道了……”顧賢之回答完,從床上起來。
“你要去哪?”重溟目光追随這個起床下床的白發人,他猜不到對方這是要去做什麼。
“今日過節,我想到外頭逛逛。”顧賢之用紅色發帶,重新紮好頭發後面的小馬尾,“順帶再吃晚飯。”
他用紅繩綁好白發後,轉頭對重溟說:“跟你一起。”
——
朝顔城的人們趕在夜晚前,将城内裝飾好。
城内張燈結彩,過節的人們臉上則都喜氣洋洋,等待今夜的表演開始。
而從飯店出來的一黑一白兩人,正聊着天走在這熱鬧的街上。
“朝顔城現在的樣子,跟我們來時相差可真大啊。”顧賢之說完就咬了口餅,然後含含糊糊地繼續,“過節就是好,街上熱鬧,東西也多。”
重溟瞧着嘴巴囊鼓鼓的白發人,他有點不放心:“不久前才吃完飯,你現在又啃這個餅,不會撐着嗎?”
話落,他就見白發人停下咀嚼。
白發人是走出幾步路後,才把嘴裡的餅嚼嚼咽下去說:“我沒感覺到飽。”
“不過神力融合帶來的消耗,應該不止精神方面吧……?”顧賢之說着,對面具人歪頭表示疑惑。
“的确不止精神方面。”重溟頓了下,“但為保險起見,還是别一下吃那麼多吧。”
“畢竟你身體還屬于人類。”
顧賢之聽見最後那句,他盯着手裡還剩一半的餅,又想想自己感覺不到飽腹的胃。
他苦惱起來。
結果這時候,有人突然抱住了他的腰。
“欸?”因為猝不及防地被人抱住,顧賢之驚訝的回頭去看。
隻見一個羽族的男孩,哭着臉喊他:“顧先生,我找不到阿元先生了。”
阿元……?
顧賢之眨眨眼,然後憶起白日發生的事。
他覺得這孩子有些眼熟,雖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白天見過,不過對方現在找不到大人,而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選擇管這閑事。
他蹲下來給孩子擦擦眼淚,并詢問:“不哭不哭,既然你和阿元走丢的話,還記不記得學府怎麼走呀?”
“我,我剛來朝顔城不久,不知道。”羽族男孩如實回答。
壞了,他也沒記得,這可怎麼辦。
發覺自己沒記得路,顧賢之一時間有點着急。
該死,他不記得路就算了。
為什麼連學府的名字也不記一下啊?
真是的,顧賢之啊顧賢之,你這什麼記性,怎麼連自己學生辦的學府也不記得啊!
唉,罷了罷了,這些還是留着後面再說吧。
顧賢之心中罵了幾句自己就,便冷靜下來,他扭頭拜托身旁站着的重溟:“重溟,你能感知一下周圍有情緒慌張的人嗎?”
他話落後,才想起現在所在之地是人流攢動的街上,并非人少的地方,便打算改口讓其幫忙帶去學府。
但重溟卻快先一步,雙指并攏按在太陽穴上,閉上眼去感受周圍情況。
“找到了。”幾息之後,重溟睜開眼,“過去看看?”
重溟的行動迅速讓顧賢之欲言又止,但回頭看着這個哭得一抽一抽的孩子,便先選擇這個提議。
反正重溟肯定記得,以後找不到人就送回學府,然後報給衙門。
“我們大概找到了阿元在哪,你先别哭,我們一起過去看看。”顧賢之決定下來,伸手摸摸孩子的頭頂,然後起身拉着對方一起跟重溟過去尋人。
不過他這次運氣好,過去沒多久就找到了人。
那鹿族女子見到走丢的學生回來,激動到不斷地鞠躬,去感謝幫忙的顧賢之和重溟。
“不必如此激動,孩子已經平安回到你身邊了。”顧賢之出手制止住還在感謝的鹿族女子。
他又伸手摸摸女子頭頂:“不過接下來你可要看好他們了,因為我和重溟要繼續閑逛等演出開始,再走丢可能幫不了你。”
鹿族女子聽聞這番話,她視線轉向白發人身旁。
由于重溟戴着面具,再加上現在時間是夜晚,鹿族女子分辨不出來年齡大小。
再加上記得白發人一直沒找過伴侶,所以她就問:“他是顧先生您的愛人嗎?”
“咳!”突如其來的詢問,使得顧賢之被剛吞咽的口水給嗆到。
“顧先生!”那鹿族女子也因他這大動作,給吓了一跳。
“沒事沒事。”顧賢之擺擺手。
而在他緩過來後,無奈笑說道:“重溟是我的徒弟,不是愛人。”
“而且你家夥也真是的,怎麼第一時間想到的關系,居然是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