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到來,顧賢之和父親來到餐屋,卻發現平日兩個早到的雙子不在。
他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但又不确定,所以坐着乎耐心等待。
但直到蕭重桦到來,那對羽族雙子也未出現。
最壞的結果出現,他想着自己所做,無話可說,便沉默着解決早飯,然後與蕭重桦一同坐在正院的廳屋内,等着林百淼幫忙換藥。
屋中坐的兩人,比昨日還要沉默。
少年人通過今日早飯缺人情況,來推斷出白發孩子此刻心情不佳,是因為什麼。
隻是他嘴笨,怕自己吐出的言語會讓人更加傷心。
他思考片刻,然後在人喝完藥後,試探性喊道:“師父……?”
通過昨夜談話,他打算停留下來,隻是在稱呼問題上,稍稍讓他思考了下。
不過好在曾經年齡反轉的輪回裡,他就是用[師父]這二字來喊人,且呼喊對象也在昨夜也準許,就這樣繼續沿用下去。
就是顧賢之因為太久沒聽見,縱使昨夜被喊了好幾聲,他還是愣了下才回道:“怎麼了?”
蕭重桦覺着直接問不大好,于是乎他先說點題外話:“今天要去做什麼?”
“今天……”顧賢之注意力稍微被轉走,他認真想了下,然後把碗放下,往嘴裡丢顆蜜餞,“今天出去走走吧。”
話音落下,第三者的聲音響起:“那要記得小心傷口,疼了我可做不到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哦。”
孩子和少年聞聲看去,隻見金眸的男人拿着藥箱進來。
興許大人的威壓,就算有許多記憶但還小的他倆,仍舊緘口,老實等着換藥。
林百淼照常先給自家孩子換,不過在上藥之前,他先看看傷口情況。
“都用最好的藥了,這傷口愈合起來還是有點慢啊。”他語氣中帶着心疼意思。
蕭重桦聽見這話,耳朵抖動兩下,手不安地揉搓衣服。
但接下來,開始為自己孩子上藥的林百淼就繼續說:“不過對比起蕭公子,已經好多了。”
“也不知他如何忍受得了那股疼痛,哪怕是妖族,都沒這強悍的忍受力。”
因為藥粉灑傷口上實在太疼,顧賢之除了皺眉,或倒吸涼氣分散痛感外,沒法做其他事。
所以他等到纏繃帶時才開口:“可父親你上次說過,重桦他異于常人。”
“不過即使如此,他也有痛覺的。”
林百淼包紮的手停頓一下,然後繼續,并問道:“月兒何時跟蕭公子玩的這麼好了?”
顧賢之一愣,心裡生出慌張。
他找不到措辭,就保持緊張聽父親講述過去:“之前你這般喊小春和小秋,都是過了半個月才敢,這次進展異常快呢。”
講到這對羽族雙子,顧賢之心情發生轉變,不再慌張。
他看着繃帶一圈圈纏繞,待在打結時候,才問:“她們離開了嗎?”
話落,眼前的父親哼出一聲“嗯”作為回答。
真的離開了啊。
依舊是在十歲這個時間段裡。
仍舊是不告而别。
隻是這次她們走前情況……
顧賢之想着事情,垂下眼簾。
“一會出去逛完回來,我給你看個東西。”林百淼話落,轉身為蕭重桦換藥。
而顧賢之坐在原位,盯着自己重新包紮好的手,思考着。
東西……
會是什麼?
他抱着這個疑惑,在不久之後,帶着蕭重桦出門。
——
浮雲山上,白發孩子與藍眼少年漫無目的地在林中穿梭着。
顧賢之因為還想着事情,所以沒看路的他,被石頭給絆倒。
但好在,今日陪他出門的還有蕭重桦,所以他在準備摔倒那一刻,被對方給撈了起來。
“小心。”蕭重桦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顧賢之聽着,閉眼歎氣并說:“抱歉。”
蕭重桦未先回應,而懷裡的人站穩後,又繼續行走。
他則為防止方才的意外再發生,選擇跟在其身後,順帶再去回想出門前發生的一切。
良久,他說:“師父是在想春小姐和夏小姐的事嗎?”
由于這會的羽族雙子都未繼承神獸之力,且也不像上次輪回中那樣,成為了國君和元帥,所以他才用此稱呼。
好在顧賢之理解了他話中意思。
前方行走的白發孩子,聽見身後少年的話,停下了腳步。
顧賢之看着前方樹林,耳邊回蕩少年的詢問,他點頭:“嗯,好友這麼不告而别,讓我有點難過。”
蕭重桦聽聞,他來到白發孩子身邊:“師父依舊注重親近之人之間的感情。”
“畢竟是相處四年的朋友。”白發孩子回憶一樁樁過去,“她們也給我帶來過改變。”
改變?
蕭重桦沒見過十歲前的白發孩子,雖然聽過對方及其家人的隻言片語,但從未完整了解過。
這勾起他的好奇心。
可如今白發孩子心情不大好,他覺得自己打探,會給人帶去更大悲傷,就閉上了嘴。
但白發孩子卻主動提及過往。
“我與她們相遇在六歲時,雖然年紀不夠大,但我過着一直過着躺床上,或足不出戶的日子。”顧賢之說着過往,重新開始走動。
“在六歲那年夏季,我萌生想要出去的念頭,于是乎趁着父親熬藥時間,偷摸溜出去。”
憶着自己當年第一次出門的情況,他輕聲笑笑:“但我迷路了,然後就遇到受傷跑上山,躲避捕殺的她們。”
一對被山下人類打傷的妖族姐妹,慌不擇路地跑上山,結果又遇到了人類。
雖然是個身子虛弱的人類孩童。
可蕭重桦覺得,當時那樣的情況很危險。
畢竟這不是上個輪回的情況,人類與妖族是敵對關系。
而且本就因為人類而受傷的妖族,再度遇到人類,怎麼想都會很危險。
但顧賢之卻說:“但她們當時受傷太重,沒有能力反抗,所以我最後平安無事地回去,找父親把她們帶回了家。”
“後來呢?”蕭重桦好奇接下來。
“後來她們就住了下來。”顧賢之回憶當時那對姐妹警惕的樣子,他頭隐隐作痛,“雖然折騰了半個月。”
折騰半個月……
蕭重桦心裡念叨這幾個字,然後去翻找自己的情況。
好像……
他一直在倒貼……?
是倒貼嗎?
蕭重桦正思考歪了的問題時,就聽見顧賢之對自己說:“重桦倒是沒她們警惕,雖說你隻對我信任,但那也是個壞毛病。”
少年人對此不理解,所以反問白發孩子:“信任你不是好事嗎?”
“好是好,但萬一,你遇到品不好的我呢?”話落,白發孩子就聽見少年人的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