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賢之見此,他蹲下,然後叫那孩子伸出手:“把手交給我。”
孩子聽話照做,把手伸出交給他。
而他說了聲失禮了,便抓住那隻手,閉眼調動體内另一份力量。
可他動用父親遺留的神力,去洞穿這個孩子的本質,得到的結果是對方是純正的人類。
奇怪。
為什麼會是個普通人類?
顧賢之閉眼再感受,結果仍舊如此。
真是怪了。
他睜開眼,見到孩子緊張表情後,他摸摸頭安慰:“沒事,你是人類。”
那孩子面上的緊張還是不減。
怎麼回事,是他太兇了嗎?
就當他疑惑時,風家家主開口:“仙師既已得到和衙門同樣的結果,那可以向鎮上衆人,承認我們風家沒問題了嗎?”
顧賢之放開孩子的手,重新站起:“此事我們會同衙門說,二位還請放心。”
他詳向下再瞄了眼表情仍舊緊張害怕,就差身子顫抖的孩子,又說:“我們就先離開去别處調查,不再叨擾幾位。”
“重桦,我們走吧。”
蕭重桦聽見呼喚,他視線不再落在那個面無表情的孩子身上,轉身與師父離開。
他們二人從風家離開,走在街上。
此刻已近黃昏,街上人幾近沒有,甚至連巡衛木械都沒見到。
“這麼嚴重嗎。”顧賢之見此皺眉環顧這空蕩蕩的街道,又回答自己嘀咕,“也是,那隻妖族能強忍排異反應去拆木械,實施宵禁也是正常。”
蕭重桦本在回想方才在風家的事,聽到師父這麼說,他接話:“我會保護好師父的。”
這話傳入耳中,顧賢之無奈笑道:“我就嘀嘀咕咕一下,重桦你怎麼還回上了。”
“啊?”
顧賢之瞧人傻憨憨表情,他搖搖頭:“罷了,先去衙門講一下這次檢測結果,然後再回客棧休息吧。”
蕭重桦心裡有别的計劃,但對師父目前安排,他是沒意見的。
不過他仍舊有個問題,那就是待會夜晚來臨後,他怎麼溜出去?
跳窗?
對于這個疑問,他利用一個晚飯時間,快速得到了解決方案。
他選擇跳窗。
——
今夜天上無月,星星也隻有幾顆。
由于妖族殺人事件,實施宵禁的鎮子街上沒有人,無比安靜。
與師父互道晚安後的蕭重桦,在房内等待片刻,然後起身帶上長箫外形的刀,過去打開窗戶。
跳二樓,對于能用靈力強化身體的修者來說,也還行。
但蕭重桦是直接跳,根本不用靈力保護自己。
不過好在他本身特殊,所以這麼高跳下來,他什麼事都感覺不到,甚至還按照白日的記憶,快步直沖風家而去。
蕭重桦來到風家附近,他兜了圈,然後随便找門面牆翻。
他爬牆那會還思考該怎麼見目标,但反過來之後,他發現自己不需操心了。
白日在風家見到那個面無表情的孩子,不知在這面牆後,等待他多久。
“你一定要爬牆嗎……”那個孩子不再維持人類模樣,而是露出妖族本貌,赤紅雙眼,頭上長着一對羊角。
而他在這會同時,也不像白日沒繃着張臉,反而有些無語。
聽見此話的蕭重桦倒是不懂就問:“那我大半夜走正門尋你,風家會準許嗎?”
“……不會。”
蕭重桦得到回應,他看着眼前的黑羊孩子,并未順着這個話題下去:“我不會與人聊天,且也想解決手上任務,可以直入主題嗎?”
黑羊孩子歎口氣,他說:“當然可以。”
然後他話鋒一轉:“但我所知并不多,因為我那殺人的同族,是近段時間才出現的。”
近段時間才出現的……
蕭重桦垂眼回想白日看到的卷宗時間,記起最早是從兩月前開始到現在。
不過這也不算重要:“我想知道他下個目标會是誰。”
“我不知。”黑羊孩子搖頭,帶去失望的消息,“他沒有目标,殺人也隻是出于純粹的報複,而我所知道的,僅僅是如果風家不把我推出去頂替,那他就不會殘害風家人一事。”
沒想到真是出于報複心理。
但這樣的話,那他不就是沒法知道那個妖族的下步行動了嗎?
蕭重桦蹙眉掩嘴思考,然後他說:“你可以幫忙傳遞消息嗎?”
他方才思考了下,覺得既然殺人妖族能對黑羊孩子說出那番,不被推出去頂替,就不會殺殘害規定人群的話。
那他覺得,自己也可以借助眼前的黑羊孩子,去捕捉殺人妖族的蹤迹。
而黑羊孩子回答也符合他的希望:“這個可以,因為他曾經也對我說過,若是風家對我不好,我可以用到附近林中留下信号,這樣他會來見我。”
“那能留下東西告訴他,我要殺他嗎?”蕭重桦頓了頓,“就說鎮子來了一個狼妖,然後為人類安全要殺死他。”
他是想借助黑羊孩子去除妖,但也不想讓風家人受牽連。
不過黑羊孩子在聽見他話後,沉默了很久。
而他見此,突然有點擔心這份計劃無法成功。
隻是沉默結束之後,黑羊孩子吐出的第一句話,是問題:“你明明也是妖族,為什麼要幫助人類殘害同族?”
蕭重桦聽見這個問題,愣了下。
他攥緊手中的刀,又放松力度。
“你明明也是妖族,為什麼要參與進人類的生活中?”他學着去反問黑羊孩子。
“我……”
黑羊孩子咬唇,随之啟齒回應:“我不想餓肚子,也想要學習更多去賺錢,去填補饑餓,回饋風家的幫助。”
“風景不嫌我是妖族,也願意花大錢尋散修替和教我做僞裝。”
蕭重桦平靜聽完,他注視着這個孩子,去回答方才的疑問:“那隻羊妖無差别的害人,使得人類與妖族矛盾加深。”
“這就是我即便是你們同族,也要解決他的原因。”
天上無月,黑羊孩子借助星光,看清眼前藍眼男人的表情。
悲傷,但更多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