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離尚且年少時,他的師父,時常會教導他們師兄弟幾個,說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所以,芸芸衆生,皆會有自己的選擇,自己的路途。
江離一直都很尊重世人的“不同”。什麼樣性情的人,會做出什麼樣性情的選擇,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隻是鐘淮所做出的“選擇”,委實是令江離都忍不住想拍手稱絕。
——就TM離譜!
你說你若誠心想要結親,那就好好結,若是誠心不想要結親,也不過隻是拒絕而已。哪怕鐘淮能狠狠心把“江公子”給暗殺了,江離都不至于會看不起他。
君子,僞君子,以及真小人。這三樣裡,不論哪一項,若能做到登峰造極,都是值得叫人欽佩的。
偏偏鐘淮的行為,可謂是哪樣都想沾一點,卻又哪樣都算不得 ,——他既不是真君子,又沒有僞君子的腦子,鐘淮愛面子,所以也狠不下心來當真小人。是以最後,他隻能成為一個四不像。
有趣的奇葩。
…………
江離對鐘煜道:“你似乎,是有很多很多的問題。”
鐘煜:“……”
鐘煜厚着臉皮,點頭頭,說:“嗯。我,我好奇!”
江離:“……”
江離淡淡的道:“人還是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為妙。因為許多時候,‘好奇’,是足以緻命的。”
鐘煜:!
鐘煜也說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無知者無畏,還是純粹顔狗到沒救了,因為,他真的……隻要一看江離的臉,腦子就不太好使了,什麼怕不怕的,全都被抛到了九霄雲外,最後,僅僅隻餘下了一樣想法,那就是——好看,真好看!大美人!他好喜歡!
鐘煜的眼前沒有鏡子,因此,他也不曉得,自己如今映在江離的眼中,是個何等白癡+花癡的模樣。鐘煜蹲着身體,手肘抵着膝頭,撐着下巴,他很無所畏懼的問江離:“所以,你會讓我‘緻命’嗎?”
江離:“……”
江離佛了。
嚴格的算來,他活了這麼多年,還從未嘗過敗績。
直到現在,他遇見了鐘煜。
江離可以跟别人去比,誰的腦子更好使,但卻不能和鐘煜争,哪一個人更加蠢。
江離甘拜下風。
他自是不可能将自己遇見江河的前因後果,全都與鐘煜詳細說明,甚至,在被鐘淮的神操作騷到以後,江離已經完全不想要再提起江河,以及江大俠一家了。
鐘淮的行為,簡直就是對逝者最大的羞辱。
與其提了徒生風波,倒不如給逝者一個清淨。
反正,玉佩已經還了,鐘家的答案已經得到了,鐘三小姐也不會空待年華了,一切既已塵埃落定,便就索性到此為止吧。
江離早就已經打算好,等再過一些時日,自己随便尋一個由頭,離開鐘家便是。相信鐘家夫婦,一定會很支持他“識時務”的選擇。
隻是誰又能想到,突如其來,會殺出一個“鐘煜”?
江離看似不甚在意的對鐘煜道:“我之所以會易容,是因為我的容顔有損。”
鐘煜:“哦——”
鐘煜:“诶?!”
鐘煜蹙起了眉。
他感覺自己似乎是不太懂的亞子。
已知,江離易容之前,哪怕額角有疤痕,可再怎麼保守估計,顔值也該有個九分。
而易容之後,……他成為了一個過臉即忘的路人。
鐘煜:emmmm……
鐘煜想,莫非,這就是各種影視劇裡,經常性出現的玄學“醜陋”?
那他是不是,多少應該感到欣慰,江離額頭上的疤,它不是道閃電或蝴蝶???
“容顔有損……”
鐘煜看向江離的臉,欲言又止。
江離被他看得心裡隐隐發毛,難得的感到了不耐煩。江離冷冷道:“有話就說。”
鐘煜:“……”
鐘煜得到了江離的允許,頗有一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殷殷的看着江離,嘗試着建議道;“那個,江先生啊……”
“您看,既然您的易容手段,如此高明,那麼您又為何,不直接将傷疤遮去,而要選擇易容成别的相貌呢?”
鐘煜不懂易容,但他根據常識判斷出,遮瑕總該比換臉要來得容易。
除非……是江離有什麼,不得不換臉的緣故?
鐘煜忽然一個激靈。他不由得壓低了聲音,下意識的便前傾身體,握住了江離的手,鐘煜緊張的問江離:“你難道,是在躲什麼人嗎?”
江離:“……”
江離:“…………”
江離抽回了自己的手,疲憊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