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鐘煜迷蒙的自嘲，心裡想，他大約是同“師兄”二字，有一些犯沖的。

血光之災呐……

…………

從那日在白菱歌處暈倒，直到被攜帶着異世記憶的魂魄填補完全，這中間近半個月的記憶，鐘煜都是一派模糊。

即，你要說他完全不記得自己都做了些什麼，那他還是多多少少，有一些印象的。

但你要說這中間的半個月，鐘煜是清醒着的，顯然又肯定不是。——對于那段時間裡所發生的一切，鐘煜都隻覺得，自己恍恍惚惚，全然如同在做夢一般。

白菱歌一直都在試圖用母蠱制作的銀鈴控制他，而鐘煜卻遠遠要比他們原本所想象的，更加難以控制。因為師兄的死亡，白菱歌對鐘煜幾乎恨入骨髓，但她卻沒有辦法。她不敢殺死鐘煜。目前攝魂蠱，他們唯有這一隻是成功了的，而研制攝魂蠱的主心骨白昭已死，僅憑白菱歌一個人，根本就無法再養出攝魂蠱這樣的高階蠱蟲來，是以，哪怕鐘煜再難控制，她也隻能嘗試着，去一點一點的将其馴化。——不論成功與否，至少，在白菱歌能夠養出新的蠱蟲之前，哪怕是為了白昭的心血，她也決不能讓鐘煜出事！

“笃、笃、笃。”

鐘煜屈指，下意識的在窗沿上輕叩，待得他猛然回過神來，方才驚覺，這竟然是江離一貫的小習慣。

“啧。”

鐘煜自我嫌棄的抿了抿唇，強迫自己收手。

因為攝魂蠱影響而被模糊混亂的記憶補全、理清，鐘煜發現，原來關于後來鐘家被滅門，所有難以解釋，或解釋起來十分牽強的地方，竟然都是可以有着更加合理的緣故的。

那魔教教主夜融屠殺鐘家，洩憤立威的因素固然存在，但或許，他們的最終目的……是為了，能夠幫助白菱歌，得到“鐘煜”。

哪怕鐘家在武林中逐漸淡化，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隻要鐘家還在一日，鐘煜就不可能完完全全的為他們所用。

除非，是整個鐘家，一起消失的幹幹淨淨。

如此，方才能夠讓鐘煜，也“消失”得幹幹淨淨。

這就是為什麼，夜融不僅要滅鐘家，還要滅的人盡皆知，甚至殘酷曝屍的原因。

——他們要告訴所有的人，鐘煜，他已經死了。

哪怕那具屍體面目模糊，根本就無法辨别身份，可在魔教這樣殘酷且一視同仁的手段下，其他人的屍體都是真的，誰又能說，鐘煜的屍體，就是假的呢？

“好惡心人的玩意兒……”

鐘煜擡手，按上自己的胸口，——他混亂的記憶會逐漸恢複，這就意味着，他體内的攝魂蠱，已經被拔除，而他開始恢複記憶，毫無疑問是從他今天中午醉後開始的。那麼，是誰幫他拔除了攝魂蠱，又是誰，有拔除攝魂蠱的能力，這答案，已經不作第二人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