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擡眸，他定定的注視着鐘煜，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低低的喚道：“阿襄……”

鐘煜：“……”

“打住。”

鐘煜略擡一擡手，阻止了江離繼續再說下去。

他提醒江離：“我的名字，叫做鐘煜。”

“正如此刻我與你相交，我認識的人，他叫做江離。”

江離：“……”

江離微微蹙眉，他看着鐘煜，一時之間，有些想不明白鐘煜話中真正的含義。

是。

此刻的他們，的确隻是鐘煜和江離，這并沒有錯。可是——

江離和鐘煜說：“你分明就知道我是誰。”

鐘煜聞言，卻是好像不怎麼在乎的樣子。他反問江離道：“你是誰呀，江前輩？”

江離：“…………”

江離下意識的垂眸，他用力的抿了抿嘴唇。

“你在生我的氣嗎。鐘煜？”

“沒有。”

鐘煜果斷的否認，然後飛快的道：“是你，幫我拔除了攝魂蠱。我應該感謝你才對。真的，前輩，我真的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出手相助的話，我甚至不敢想象，自己還會繼續渾渾噩噩多長時間。”

江離：“……”

江離稍稍側首，齒痕在下唇越咬越深。

江離發現，鐘煜的話，他好像是聽懂了，又好像，完全聽不懂。

“所以……”

江離謹慎的問鐘煜：“你現在清醒了，對嗎？”

鐘煜毫不猶豫的點頭，他說：“是。”

江離：“…………”

江離于是，又一陣沉默。

他在心裡想：果然。

除非是神志不清，否則鐘煜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就好像是幾十年的時間過去，鐘煜依舊很讨厭小桃花一樣，會突然對他一見鐘情，這就很無稽。

幸好。

幸好他昨夜，還沒有徹底逼着自己下定決心去相信鐘煜，否則……

好吧。其實也沒有什麼否則。

沒說出口的事情，從來也不作數。

智者不入愛河。

歡情隻會令人堕落。沉溺于情愛的人，會逐漸的失去清醒的頭腦，最後變作别人眼中可憐的模樣。

“……其實，你也不必謝我。”

江離淡淡的道：“我也沒有想到，攝魂蠱竟然會在世間出現，而中蠱的那個人，又恰恰是你。當年……”

江離說到這裡，忽然停頓住了。他重又擡眸，看向鐘煜，說道：“你說你是鐘煜，我便隻當你是鐘煜。從前你我的舊事，我也不欲再提，隻是仍舊有一些事情，頗為重要又牽連甚廣，鐘煜，如果你願意的話，或者說，如果你還能夠記得的話，……我希望，我們相互之間，可以坦誠相待，權當，……權當做是故友重逢，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