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過臉,淚水由眼尾劃過,滴落衣領。
怨?
她是該怨,怨楚玄占有了身為皇姐的自己。
可是昨夜兩人并不清醒,她沒有力氣推開楚玄,楚玄也被那瓶酒所影響……
陰差陽錯。
是她枉作聰明,本想提醒楚玄,結果自己反倒身受其害。
楚瑤抹去臉上的淚,低低說道:“皇上,昨夜之事……既非你我本意,就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吧!”
她将面紗戴上,幾乎是奪門而出。
楚玄沒有阻攔,她前腳剛走,來喜後腳就進來。
喉頭滾了滾,來喜摸不準現在主子的心情,隻得小心翼翼地問:“皇上,娘娘她——”
“無妨,她想做什麼就讓她做什麼。”楚玄慢條斯理地張開雙臂,來喜上前為他整理腰帶,餘光瞄向身後那張龍床。
滿床的狼藉看得他臉上發熱。
昨夜是他守在外頭,過去那幾個時辰,他是半步都不敢離開。
到底是讓皇上如了願,隻是那長公主殿下……
“告訴白虎門今日當值的,長公主想出宮,誰也不許攔住。”
“是。”
來喜為他撫平袖上的褶皺,又大着膽子問:“可皇上,這殿下要是出了宮,攬月殿那邊可該咋辦?”
“對外宣稱月妃病恙即可。橫豎,她是要回來的。”
來喜心中咯噔一跳,就見楚玄往前走,整個人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中,微微露出笑,“今天可真是個好天呐。”
* * * *
楚瑤非常清楚自己是在夢裡。
她被用力地抱緊,然後,那人執起她的雙手,吻過上頭一道又一道的疤痕。
她想縮回,但對方溫柔的親吻中又帶着不容拒絕的強硬。
關于手上的這些陳年疤痕,她起先并不在意。一是她生來并非千金小姐,本就不是嬌生慣養的命,身上多道疤少道疤并無影響;二是這傷是為了救楚玄而得,她也不後悔。
然而,以前與段瓊獨自相會時,段瓊總會細細看着她的手。上戰場打仗的大老爺們,始終心疼地摩挲着她手上凹凸不平的疤痕。
他問:還會疼嗎?
楚瑤早就不疼了。
隻是她隐隐對段瓊有愧疚,因為她的不完美。
夢裡的男人溫柔内斂,他将頭埋進她的肩,兩人親如一體。
好溫暖。
楚瑤貼着他的頭,爾後,對方撐起身子,那張熟悉而俊美的面孔印入眼簾。
“姐姐……我愛你。”
楚瑤猛地坐起身。
“殿下!”白色紗簾從外頭被撩開,青籮舉着燈,燭光映出楚瑤滿是冷汗的臉,她憂心忡忡問道:“是做噩夢了嗎?這會才寅時三刻,外頭天還沒亮呢!”
楚瑤怔怔看着她。
青籮更為擔心了,但表面仍是穩住情緒,溫言勸道:“不然,你再睡一覺,等天亮了奴婢再叫您起來。”
“不,本殿不睡了。”
“那……”
“梳洗吧。”
青籮應了聲,床頭燈火點亮,才扶住楚瑤下床。動作之間,楚瑤的袖子在擡手時往肘部滑落,露出那截手腕。
僅僅隻是一瞬,青籮心中大驚。
燭光熒熒,借着這抹光,她瞧得清清楚楚,楚瑤這截手腕上……分明印着深深的指痕!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