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清水宛的庭中擺上這十幾盆蘭。行走在其中,幽香陣陣。
青籮隻是奇怪,楚瑤天天見這些蘭花,卻是半點笑容也無。
待到這一日,小厮又來通報,說那花農又在門口了。
青籮正要出去,卻被楚瑤喊住:“等等,今日是臘月十七?”
“是,殿下。”
楚瑤幽幽看着她,“本殿跟你一起去。”
青籮不明白為什麼主子忽然有興趣見個花農。
站在門口處的老人家看上去已近花甲,穿着灰撲撲的棉衣,鞋子周遭還沾上泥。
見到楚瑤,他忙行禮:“夫人好。”
楚瑤示意青籮将銀子遞給他,花農接過後大驚:“這、這夫人,兩盆花值不了這麼多。”
“老人家,你收下吧。一來是感謝你這些天,天寒地凍的還送花上來。二來嘛……帶我去見見你背後的人。”
這話一出,不僅花農,連青籮也愣住。
花農支支吾吾,“什麼背後的人?夫人您莫要說話——”
“行了 ,這戲就别演了。況且我想,他也應該跟你說裝一裝,意思意思就得了。”
那花農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您呀,都是神仙般的人物,面都沒見着,卻都能猜出對方的反應。”
“那位确實說了,您這一兩日就會親自來見我的。夫人,我帶您去吧。”
* * * *
花農的家離清水苑并不遠。
楚瑤下了轎,在花農的引領下,遠遠就見花田中那道颀長的背影。
青籮心中咯噔一跳,卻不敢聲張開。
隻得攔住花農,别讓他跟上去。
楚瑤一步步往前走,就見那道身影正彎下身擺弄一株寒蘭。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來,清冷的蘭映襯那張俊雅的面孔。
當真君子如蘭。
“姐姐,我還以為,你當真不願理踩我了呢!”
一别多日,楚瑤重新見到楚玄,腦中卻自動浮現那晚撐在自己上頭的面孔。
那時的他額頭覆滿汗,連聲音都低沉喑啞。
楚瑤喉頭緊了緊,臉色不禁沉下來。
“皇上日理萬機,何苦作這些小把戲?”
楚玄見她仍闆着臉,神色掠過一絲受傷,連聲音也隐隐透着委屈。
“小把戲?姐姐,在你心裡,現在朕連做這樣的事也是故作姿态,讓你讨厭了是嗎?”
這話說得重了。
若是以前,楚瑤早就急忙哄回這位皇弟。但現在,她隻是咬緊唇,将視線轉向那些仍栽在花圃中的寒蘭。
楚玄帶着幾分自嘲,說:“朕說過,隻要是你想要的,朕都會幫你得到。”
他當然不是無緣無故送寒蘭。
這些蘭花代表着楚玄曾經對楚瑤的誓言。
獨屬于他與她之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