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遠晴師從玄清掌令獨歸遠,兩人被譽為滄岚之巅的兩大冰塊。大冰塊帶着小冰塊,所到之處旁人都心生寒意,遠離幾分,免得被凍氣所傷。常年在兩人臉上看不到其他表情,永遠都是一副波瀾不驚,漠不關心的樣子。是以,聞人遠晴常獨來獨往,但有一例外,就是聞人穆。
作為滄岚之巅的小太陽,和聞人遠晴按理說是相當不合拍的。但無妨,聞人穆臉皮厚啊,有事沒事經常向這個冰山師兄請教,一回生,二回還生,三回四回更生,幾年下來聞人穆的臉皮越來越厚,所謂物極必反,否極泰來,慢慢的聞人穆和聞人遠晴也就熟了。
第二日,聞人穆一早起來晨練,發現除了獨歸遠師叔在默舍打坐外其餘掌令都不見人影。在庭院中攔住匆匆忙忙疾行而去的聞人淮葉一問才知,原來遠處雲羅鎮有邪物作祟,據說還很厲害,當地員外千叮咛萬囑咐要玄清門下大人物出山降妖,還親自來拜訪了好幾回,所以除了獨歸遠,其他四個掌令都去了。
“原來如此,多謝師弟告知。對了,淮葉為何今早如此匆忙?”
“穆師兄,你不知道嗎?最近是柿子成熟的大季節啊,後山的柿子都熟了,可以做柿子餅了。要趁它們掉下來之前選果,再去皮,然後放到曬房去晾曬,最後封缸上霜,後山最近可熱鬧了。”
“所以最近山中子弟忙前忙後地往後山跑是為這事?”
“對呀,這事可麻煩了。夜間防露水,陰天防雨水,還要翻弄,疊加擺放,氣溫風況都要掌握好。”
“為何不施法相助?”
聞人淮葉淺淺一笑,“那樣便喪失其中樂趣了。”
聞人穆看着聞人淮葉懷中的柿子,若有所思的樣子,像是在回憶什麼。聞人淮葉塞了一個柿子給他,道:“還有幾天柿餅就能上霜完成,可别眼饞了。”
聞人穆接過柿子,與聞人淮葉相視一笑,但聞人淮葉不知他哪是惦記這柿餅,而是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樁往事,也是柿子成熟的季節,他與左靈的第三次遇見。
早上左靈醒來就看到枕邊擱了兩個水光光黃橙橙的柿子,左靈拿着柿子出門,看到正在除塵的得羅子,向他點頭表示感謝。
“行了行了,小祖宗,别謝我了,你這樣正經我反而不習慣了。”
“你哪摘來的柿子?不會……”
“不是偷的!是正經的摘的,昨天我躲去藥圃的時候,發現裡面有棵柿子樹,那柿子熟透了,掉了好多在地上,我想反正也沒人管,與其讓它爛在地裡,不如犒勞下我們的肚皮,嘿嘿。”
左靈斜嘴一笑,拿起柿子津津有味的吃起來,得羅子走近,讨好地說道:“怎麼樣,小靈子,甜吧?知道你愛吃,我特意挑了兩個大的。”
“不像你作風。”
“我吃了剩下的。”
“……”
正吃着,看到管家柳常在急急忙忙往這邊趕,得羅子道:“這柳管事怎麼到我們這小破地方來了,看樣子還挺着急的。”語畢,看那柳常在正是朝着他和左靈走來,奇道:“莫不是柳桑那小畜生把事情告訴柳常在了?”
柳常在來到左靈二人跟前,道:“趕快吃,吃完和我去見閣主。”
“閣主找我們?不會又是去做什麼後勤吧,不去不去,打死都不去了。上次去了差點命都沒了。”
“就你戲多,誰說找你了,閣主找的是左靈!”
……
左靈來到大廳,看到大小姐柳白苓也在,閣主柳台烏端坐在椅子上,見左靈來,把剛送到嘴邊的茶放下,溫和地道:“最近雲羅鎮發現了一株奇異的山茶,藥閣有意移栽,聽柳管家說你藥理知識不錯,和白苓一起去看看吧。”
柳白苓雖出生于柳家但不擅藥理,重習武,早年師從紫婵仙姑,學得一手劍法,使的雙劍,用的重勁,大有開山破釜之意,加上不苟言笑,雷厲風行,是以,得羅子總稱柳白苓為母夜叉。
柳白苓道了聲好,看了左靈一眼,便面不改色地出門了 ,意思很明确,現在、立刻、馬上出發,可憐左靈還沒來得及收拾,隻吃了兩個柿子墊肚子就被硬生生拉出門了。
兩人騎馬而行,約兩個時辰就到了雲羅鎮,剛下馬,左靈掏出身上僅有的幾個銅闆買來兩個燒餅,大快朵頤地吃起來。看左靈狼吞虎咽的樣子,柳白苓微微側目,仍是一語不發,牽着馬走在到了前頭。
到了被告知的地方,原是一處被廢棄的院落,雜草叢生,破敗不堪,荒涼程度可見一斑。院子門口有一大爺,見有人來,急忙上前迎道:“是柳家人吧,快請進。”
那人引着左靈和柳白苓進入院中,邊走邊道:“這庭院廢棄好久了,鎮上的孩童時常來這裡玩耍,前幾天就在後院的涼亭中發現了一株顔色奇異的茶樹。兩位請随我來。”
說着三人穿過拱門進入後院,後院中有一涼亭,亭上牌匾已經掉落,四柱朱漆盡褪,頂上青瓦縫中荒草頑強地生長着。在一片蕭瑟中,亭内那株色彩斑斓嬌豔欲滴的山茶就尤為顯眼了。
左靈仔細辨别後道:“一株普通茶樹,可能是是因為天時地利,吸納了氣數,成就了今天的模樣。”
柳雲苓道:“那便動手移去吧。”
左靈道:“現在不宜動手,白天正是其蘊氣之時,貿然移去恐難成活,等夜間再來吧。”
三人剛出院子,見街上有百姓匆匆忙忙地往前頭趕去,守院的大爺攔住一人問道:“這是作甚?前頭發生何事了?”
“你不知道啊,前幾日不是鎮上高員外家祖宅鬧鬼嗎,這不,請了幾個仙門道長正欲除妖呢,可精彩了,大夥都想趕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