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梓瑜不傻,她知道在她睡着的期間一定發生了什麼,壓下心底的情緒,她盡量維持着聲線的平穩說道:“白清,你沒事嗎?”
“還好。”語氣依舊淡然。
沒有繼續說話,向梓瑜摸到枕頭下的手機,将屏幕對準了白清,按亮。
當光線找到白清的臉時,向梓瑜睜大了眼,顫抖着聲音問:“白清,你怎麼…這是怎麼弄的?!”手撫上了白清的眼,輕輕擦去上面的血痕。
光線不經意的下移,在看見白清身上其他的傷口時,向梓瑜不由得哽咽。
額角裂了一條不小的傷口,滲出的血不僅在白清那張清麗的容顔上留下血痕,此時還滴滴答答的落在她臉側的床單上。更吓人的,是白清幾乎橫跨整個前胸的傷口,似乎是過了一段時間,傷口上的血已經有些發黑,可外翻的皮肉卻依然可怖,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劃開。
視野忽然陷入了黑暗。
耳邊傳來了一聲歎息,“别看了。”
就算遮住了雙眼,向梓瑜還是能描繪出那些傷口的樣子。
鮮紅刺痛了她的眼睛,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腦海中。
上次救她,白清也是傷的這麼重麼?
這麼想的同時,密密麻麻的疼痛在胸口處蔓延開來,眼中浮現薄薄的水汽,眨動間,沾到了白清掩在自己雙目上的掌心中。
眼睫的扇動帶來微微的癢意,白清的手一頓,正欲收回來,卻在下一瞬感覺到了掌心中的濕熱。
愣了片刻,白清莫名的有些想笑,心底一片溫軟。
鬼使神差的,她俯下身,唇瓣輕柔的覆上身下人的額。
“我沒事,别擔心。”白清輕聲安撫。
怎麼可能沒事?
向梓瑜咬住下唇,伸手抓住了白清腰側的衣料。
那委屈又可憐的模樣都快讓白清覺得受傷的不是自己而是向梓瑜了。
雖然向梓瑜這副樣子令白清覺得新奇又受用,但很遺憾的,她們現在還沒脫離危險,不能再這麼拉拉扯扯下去了。
“向梓瑜,你信我嗎?”白清突然問道。
深呼吸平複情緒,向梓瑜毫無猶豫地答:“信。”
白清勾唇,“那你再睡一覺好嗎?睡醒之後什麼事都沒有了,相信我。”
聞言,向梓瑜僵住。
半晌,她才低低地應道:“嗯。”語氣中透着難以言喻的失落。
白清顧不上那麼多,食指在她眉間輕輕一點。
向梓瑜隻覺得一陣劇烈的暈眩猛地襲來,倏然失去了意識。
将人結結實實的護在懷中,白清瞬間發力,将困住自己的瓦礫碎石通通炸了開來。
“總算舍得出來了?”等待多時的安德烈環臂飛在空中,一臉無趣地打了個哈欠。
在看到白清懷中人的時候,他蓦地眯起紅眸,有些不解地道:“為什麼不讓她醒着?這樣你不就等同于帶着一個累贅嗎?”
“還是說,你準備抛棄她了?”
白清沒有回答,眼神柔和地凝視着向梓瑜的睡顔,緩步走向不遠處還算完好的床上。
望着将自己全無防備的後背坦露給自己的白清,安德烈挑了挑眉。
動作輕柔的将人放到床上,白清薄唇輕啟。
“我沒有打算抛棄她。”
安德烈嗤笑了一聲,紅瞳裡盛滿嘲諷,“難道你想帶着一個完全派不上用場的人類和我打嗎?”
回身,下颌微擡,藍眸中的認真與執着将安德烈的嘲諷擋了回去,“正有此意。”白清非常認真地道。
“……”
額角的青筋跳了跳,安德烈不由得冷笑,“你在耍我嗎?嗯?還是知道自己赢不了自暴自棄了?”
“都沒有。”白清淡淡地說,接着側首看了眼床上的人,眸光閃動。
須臾,她遠望低語。
“——這本就不是她的戰場,不能将她扯進來。”
“我想我現在能為她做的,隻有保護她而已。”
“而且難得的第一次約會,我不想讓她留下不好的記憶。”
“更重要的是。”
白清展顔一笑,宛如月光穿透雲層灑下,不絢爛不灼焦,卻獨有一番風華,世間僅有。
“我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雖然很有意思,不過我不喜歡她露出難過的表情。”
像是想到了什麼,白清輕輕蹙了下眉。
“這麼說來,我也必須赢才行。”
不然向梓瑜還是會露出那種表情的——
淡然無畏的姿态令安德烈不禁微晃了下心神,片刻回神後,他的目光略帶一絲複雜。
“可以開始了,感謝你的尊重。”
話落,白清微微壓低重心,擺出迎戰姿勢。
血族固然自大狂妄,可在禮儀方面,他們龜毛的程度遠超于其他妖魔鬼怪,這也是為什麼白清敢把後背面對安德烈的理由。
身為高等妖魔的他們,不屑于偷襲或搞小動作。
“我收回之前貶低你的話。”
安德烈忽然斂起桀骜不馴的表情,變得十分誠懇認真。
“你是值得尊敬的對手,我将拿出全部實力以示對你的敬意,你準備好了嗎?”
“放馬過來吧。”
白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