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年錦嫣暫時分别後,白清遊走在Z市的街道中。
她又幹起了老本行,在路邊見一隻妖就逮一隻,威逼它們最近是否見到或聽到奇怪的人和事。
沒想到這一問,還真讓她得到了點消息。
“俺、俺和兄弟半個月前在西邊遠一點的山裡看到了一群披着白布的人。”小妖戰戰兢兢地說道。
“他們身上有一股很難聞的味道,還在周圍的地上畫了很多很醜的圖案。”另一隻小妖幫腔。
白清微一皺眉,“還有呢?”
小妖在白清的冷眼下瑟瑟發抖着回想,“好像、好像沒有了。”
“不對不對,還有。”那隻幫腔的小妖又開口,它看着同伴道:“我記得他們帶着幾個奇怪的鐵盒子,你有看到嗎?”
“鐵盒子?”
同伴的話讓小妖撓了撓腦袋,努力回想了下,然後瞪着眼睛喊道:“想起來了,俺想起來了!他們确實帶着幾個奇怪的鐵盒子。”
“什麼樣的鐵盒子?”白清繼續打聽。
兩隻小妖對視了會兒,回答:“黑色的,很大很大,大概、有這棵樹那麼高!”它們爬到旁邊的一棵樹上比劃着。
白清目測了下它們所說的高度,約有兩米左右。
這麼高的鐵盒子裡很難想象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目前就打探到這麼一個比較有用的消息,也隻能先去看一看情況了。
這麼想着,白清和兩隻小妖道了聲謝,轉頭就向着西邊飄去。
因着小妖隻說了大概的方位,白清兜兜轉轉了一段時間才找着了它們看見白衣人們出沒的地方。
白清剛邁出一步,就感覺到不妙往後跳開。
——她差點撞上了一堵結界。
要不是反應及時,她可能就得面臨被彈飛或者被消滅的下場了。
凝眸仔細瞧去,白清才勉勉強強地看見了那一層和自然幾乎融為一體的結界。氣息幾近于無,别說一般的妖鬼了,就連道行高深的妖鬼都難以察覺。
這一帶還形成了某種真空狀态,一絲陰氣都沒有,想必是被淨化幹淨了吧。
像是加了大量清新劑的空氣,反倒讓人感覺莫名的難受。
吐了口氣,白清集中精神,隐蔽起自己的聲息,悄悄繞着結界查探情況。
範圍不大,白清繞了不到半小時就回到了原地,不過很可惜的,她沒有看見任何有用的東西。
這層結界似乎自帶了屏蔽外界視線的效果,從外向内部看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這下白清基本上能肯定這裡是教會的臨時基地了。
她挑了個能俯瞰這塊地的高處,倚樹而坐,打算觀察個幾天看能不能發現點什麼。
第一天,毫無收獲。
第二天,毫無收獲。
第三天,仍是毫無收獲。
第四天,情況不變,白清有了點焦躁。
第五天,還是如此,白清心底的焦躁漸漸擴散開來。
也許是老天不願辜負有心人,終于,在第六天即将過去的時候,結界有了動靜。
白清沉靡躁動的心猛地收緊,她強迫自己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注意那些微的動靜。
隻見結界宛如水波一般微微晃動着,那震蕩雖不大,卻已足夠讓人看出異象,連帶周圍的空氣都産生些微的扭曲。
緊接着,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一隻巨大的手蓦地從結界的頂端穿出。
掌心對天,五指作爪狀,死白色的肌膚散發着白色的熒光,在夜色下顯得有些滲人。
“那是……什麼?”語氣帶着些難以置信,白清愣怔地望着這一幕。
很快的,那隻巨手改變了姿勢,變為掌心朝下,扣在了結界上,像是正欲破殼而出的卵生生物,不斷的摳着結界。
大概是知道掙紮無用,巨手沒有一會兒就縮了回去,然而沒等白清松口氣,那破了洞的結界裡,竟突兀的出現了一隻眼。
那隻黑白分明的眼珠上下左右轉着,宛如好奇打量着新世界的孩童。
忽然間,那隻眼似乎發現什麼。
它轉動了片刻,将視線定在某一個方向——
被盯上的刹那,白清隻覺得頭皮發麻,沉寂已久的心跳驟然狂跳,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直湧上心頭,她幾乎是下意識的躲在了樹幹後面,躲避那隻眼的視線。
白清屏住呼吸,她牙關微微打顫,渾身的血液似乎比往常還要冰冷。
她後知後覺的想到,她此時的情緒,好像應該稱為“恐懼”。
白清已經無暇去想為什麼自己一直以來猶如死水一樣的情緒會在此刻波動得如此之大。
現在的她滿腦子想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不多時,身後無形的壓力便消散了去。
白清不敢大意,又多等了一些時間,她小心翼翼地探出身。
一切都已經恢複了原樣。
沒有巨大的手,沒有吓人的眼,結界的破洞也已經完全修複,夜色依舊明亮。
先前那短暫的驚心動魄仿佛隻是一場噩夢。
但白清的心卻無論如何也安不下來。
剛剛的事,她不相信隻是她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