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名的向梓瑜臉微微一紅,收回了自己有些直接的目光,“沒什麼。”
儲稚雙小小的彎了下嘴角,随即斂了笑容轉向向老,「生辰八字可有?」
向老仍是僵着張臉,卻還是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遞給她。
掐指算了算,「嗯……福緣較薄,貴氣足,命裡有貴人相助,大劫已過,陽氣充盈,可保後生安穩無憂,若無意外,該是壽終正寝,不過……」說到最後,儲稚雙柳眉擰起。
向老頓時有點緊張地追問:“不過什麼?”
儲稚雙擡首,意味不明地瞧着向梓瑜,「……情路坎坷。會遇一名命定人,然而這并不是段好姻緣,磨難衆多,前路不明,能否長相厮守尚是未知數。以看相者的角度來看,建議還是斷了此情,其他姻緣雖非絕配,卻也能夠子息孝而貴,一世平安。」
此番話一出,向老和向梓瑜表情各異。
默然許久,向老幽幽一歎,他了解自己孫女的性子,完完全全的繼承了向家人的固執,現在要她放棄已是為時已晚,隻遺憾自己怕是沒那福氣抱個孫子咯!
“謝謝您的建議,不過我還是決定堅持下去。”向梓瑜淺淡地笑了。
眸光閃爍,儲稚雙直直地凝望她,近乎魔怔地低喃:「哪怕被世人唾棄?」
“是。”
「哪怕生死兩隔?」
“是。”
「你可會後悔?」
“絕不後悔。”
毫無猶豫的答案令儲稚雙愣怔了許久,最後她閉上眼,掩去眸中浮現的點點滄桑,旋即睜眼笑道:「既如此,便祝你終成眷屬吧。」笑容裡隐藏着些許苦澀。
“我會的,多謝。”眨了眨眼睛,向梓瑜報以笑容。
盯着向梓瑜的容顔,儲稚雙有一瞬間的晃神,但很快,她又清醒了過來,「來這裡不會就是讓我看個相吧?」她問向老。
向老不語,視線轉到向梓瑜身上,儲稚雙的視線也随之轉移。
這是……?向梓瑜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片刻後,她就明白了向老的意思,當下便問:“前輩,請問您可知道她現在在哪?能否幫幫她?”
儲稚雙輕笑出聲,「小丫頭所求還不少,不過念在你初來乍到,我便應了你的問題。第一個,我非全知全能,所以并不知道她現在在哪。」
聞言,向梓瑜不由得有點兒失落。
将向梓瑜的表情看在眼裡,儲稚雙微笑道:「莫急,我的話還沒說完,我雖然不知道她在哪,卻能大緻猜到。」
“真的?”向梓瑜眼睛一亮。
「呵呵,我想你更需要的,是第二個問題的答案吧。」笑着搖頭,儲稚雙毫不留情地拆穿,「你所尋之人的位置,隻要你想,你的契約者自然會幫你尋到。」
被直接戳穿的向梓瑜沒有任何心虛,隻認真而執着地望着對方,說:“那麼,您的回答呢?”
雙目一凜,儲稚雙與她對視,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她微擡下颌,漠聲道:「小丫頭,你可知道我是何人?」語氣中透着股理所應當的高傲。
“不知。”向梓瑜坦承地說,然後站起身,“但我知道,您是能夠幫她的人。”
說完,她九十度彎腰,“我鄭重的拜托您,哪怕要我付出任何代價。”
儲稚雙看着她的發頂出神片刻,再次露出了微笑,肅穆的氣氛也在瞬間緩和,「看在你這份覺悟的份上,我便助你一次。這代價麼,我還未想到,就先欠着吧,隻是到時莫要出爾反爾,否則我定讓你受盡苦頭。」
直起身子,向梓瑜面上透着顯而易見的欣喜,“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我絕不會出爾反爾。”
微微一笑,儲稚雙曲指一彈,一道青光頃刻就沒入了向梓瑜的額間。
突然的變故讓向老有些驚慌的猛地站起,不滿地看着儲稚雙。
儲稚雙不以為然地瞅了他一眼,「這是我與你孫女的事,輪不到你插手,送客。」話落,會客室的門開了,一個盔甲騎士走進,站在門邊做出了“請”的動作。
瞪了儲稚雙一眼,又回頭瞪了向梓瑜一眼,向老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們告辭了,今天麻煩前輩了。”朝儲稚雙微一鞠躬,向梓瑜跟着向老離開了。
目送兩人離去,儲稚雙面帶緬懷的低笑了聲,輕輕地低語道:“這麼大年紀了,還跟個孩子似的,果然是被那個人慣壞了啊……”
低不可聞的話語很快就逸散在空氣中,無人知曉。
察覺到主人情緒低落,及膝女仆和動植物們都相繼湊上前,安撫似的圍繞在她身邊。
「無事,都退下吧。」
創造者的命令是絕對的,衆物很快就回到了各自的原位。
滴滴。
機械的通知聲忽地響起,緊接着,原本鑲在此樓層東南西北四角的水晶的光芒黯淡了下來。
長久束縛在身的無形鎖鍊解除,霎時間,濃厚的靈氣源源不斷的從儲稚雙的體内溢出,能量之大,竟讓靈氣聚凝成了實體小光球,宛如螢火群一般飛舞在整個樓層中。
儲稚雙看着自己的手,輕輕地握緊、松開、再握緊。她的力量被封印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具體多久她記不太清了,隻知道很長很長,長到她對自己的力量感覺到陌生。
俯視着地面上渺小如蟻的來來往往的人們,儲稚雙無聲地哼笑一聲。
“太久沒出門了,也不知,還有沒有人記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