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舜垂眸沉默,兩腮的肌肉微微抽動,似乎在壓抑着情緒。
咔啦。
嘴裡的棒棒糖咬碎了一塊,徐芷歆冷道:“衛舜,要是實驗因你出現什麼不可逆的失誤,我可不會饒過你。”
聽到她的話,衛舜慢慢擡起頭,深藏在眼底的情緒已然平靜了許多,“我知道。”
說來慚愧,方才他确實被情緒所控。若是影響到實驗,别說徐芷歆,就連他也不會原諒自己。
幸好徐芷歆及時發現他的不對勁。
“師兄,都設置好了。”
男研究員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衛舜看了徐芷歆一眼,“開始吧。”
——……
之後的實驗都還算順利。
實驗有所進展衆人固然高興,不過緊接着幾人就有了新的煩惱。
其中之一,便是白清昏睡的時間一次比一次久。
從第三次實驗開始,每一次實驗前後都會給白清進行一次全身檢查,确保白清的情況正常,然而奇怪的是,明明檢查結果一切正常,白清的魂體也比初來時穩定,可不知為何實驗結束後白清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
第六次實驗結束,白清恢複意識已是十小時之後。
“白清,你還好嗎?”
剛恢複意識,她便被人緊緊抱在懷裡。
熟悉的香味讓白清倏地放松下來,擡手回抱住,輕輕蹭了下對方的脖頸,“我沒事,你怎麼來了?”
“我從衛舜那聽說了你的情況,實在放心不下,就強硬的要求來了。”向梓瑜摸了摸白清的臉頰,眉眼間都是暖人的溫柔。
“你啊……”白清微微歎息,心底帶着些酸,又有些軟。
她們有三個多月不見了。
衛舜雖然答應向梓瑜和白清見面,但事實上,這座基地所進行的實驗不僅是機密而且踩在人道邊緣,除非迫不得已,否則是不可能讓外人知曉的。
所以兩人這段期間隻能依靠視頻聯系,次數不多也不少,短的一天一次,長的一星期一次,隔着冰冷的屏幕,白清都能感覺到對方迫切的思念,何況現在見了面。
兩人靠得很近,白清能夠清楚的看見向梓瑜的眸光輕移到自己的唇上,呼吸也落在同樣的位置,帶來些微癢意。
專注而溫熱的目光令白清有點不好意思,她不禁舉手蓋住向梓瑜的眼睛,上身緊接着貼近,覆上了那對紅唇。
猶如在沙漠中尋水已久的旅人,情之所至,這一親密接觸,兩人都不由自主的微顫,旋即更加緊密、貪婪的糾纏起來。
越加深重的喘息和時不時從唇邊溢出的輕哼讓白清大腦迷迷糊糊的,身體還傳來一種難以言說的躁動,本能瞬間告訴她不能再進行下去了。強行扯出自己就要沉淪的意識,白清試着推了下壓在自己身上又吮又舔的戀人,可現在她使不出多大的力氣,壓根推不開對方,拍了拍對方也沒得到回應,好笑之餘白清隻得轉開頭。
“這是别人的地方。”對上那雙欲語還休的水眸,白清微紅着臉輕喘道。
理智同樣回籠,向梓瑜支起身體,撚起垂落的發絲繞到耳後,然後又俯下身吻了下白清的薄唇,“可惜了。”
那一臉的遺憾不是因為地點不對,而是因為白清不敢。
看懂向梓瑜表情的意思,白清翻了個白眼,好氣又好笑地推了她一把,“能不能正經點?”
“我很正經啊,對你一直都很正經。”輕笑着,向梓瑜柔若無骨地依在白清身上。
剛剛洗禮過的唇瓣紅潤飽滿,眸中浮現的少許情欲尚未完全散去,清冷的容顔透着櫻紅,整個人由内而外散發着妩媚風情,勾得人蠢蠢欲動。
白清舔了舔唇瓣,别開臉,“起來吧。”
“不起。”把重量全部交給白清,向梓瑜懶懶地眯起眼。
見她真的沒有起來的意思,白清無聲的歎口氣,擡手撫上對方的頭發,低聲道:“一會讓他們給你檢查下身體吧,你這樣頻繁的用禁術難免對身體有傷害。”
向梓瑜輕哼了一聲,片刻後才回應:“已經看過了,損了點陽氣,沒事的。”
撫着發絲的手一頓,白清皺眉道:“這叫沒事?”陽氣對生者極為重要,和壽元息息相關,怎麼可能沒事?
“沒有你重要。”向梓瑜仰頭親了親白清的下巴。
“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本人毫不在意的模樣讓白清不由得歎氣。
有些擔憂的話語讓向梓瑜微微一笑,她執起白清的手吻了下手背,柔聲道:“别說我了,倒是你,實驗很辛苦吧?你真的沒有任何不舒服嗎?”
衛舜都告訴她了,甚至在她的強烈要求下看了一小段實驗過程的錄像。白清在實驗中的模樣她每看一次便難受一次,心痛和思念兩重情感的疊加下,她差點忍不住想要不顧一切的把白清帶回來,可這股沖動在回想起白清視頻裡對她的安慰和對她們未來的期許下不得不冷卻下來。
白清這麼做是為了她們渺茫的未來,所以她再想阻止也不能。
之前那段時間,白清的迷茫和不安她看在眼裡,現在對方有一個能夠為之努力的目标,能夠去相信的可能,她能狠心打破嗎?
心底浮現的答案是不能。
最後她選擇尊重白清想做的事。
不過這不代表她不心疼,也不擔心。
今天知道白清的異狀後,她立即丢下手頭上所有的事情,逼迫衛舜帶她來此。
和白清這三個多月裡經曆的痛楚比起來,她折損的那點陽氣又算得上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