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了兩口粗氣,白清邊梳理了下有些混亂的靈力,小心剔除黏附在身上、意圖鑽入體内的煞氣,邊一瞬不瞬地盯着與天權交手的玄。
雖然不知道這家夥化身之後是什麼妖物,但那一身懾人的煞氣但凡有點道行的都看得出它的危險性。與其說棘手的是玄,倒不如說是他周身的煞氣棘手。
再看玄目呲欲裂、雙目赤紅的猙獰樣子,想必他并不能完全控制住這股煞氣,現在便已經有幾分被煞氣反噬的模樣了,自我滅亡是遲早的事……不過在此之前,玄作為煞氣之主力量會越加可怕。
煞氣能鎮邪,也能使人妖鬼變得嗜血殘暴,是一把猶如雙刃劍的存在,讓天師們又愛又恨。
這把利器在現今并不容易找,因為它成形條件苛刻,常與血光之災關聯,多半附着着穢氣。沾染上煞氣之人要麼受其庇護安穩無虞,要麼受其影響災禍不斷。
而煞氣之主卻不同,他們便是煞氣本身。
雖都暴躁兇殘,但心性較為堅定的煞氣之主所到之處妖魔皆避,而欲望執念沉重的煞氣之主則所到之處邪穢蔓延。
玄無疑是後者。
在現代社會,煞氣之主的稀罕程度幾乎與儲稚雙這個活着的修仙者齊平。不過要論對付難易度的話,後者不是前者能夠相提并論的。
如墨的煞氣漸漸擴散在空氣中,令身體逐漸變得沉重,還有像是被某種濕黏物附着的惡心感。白清和天權不約而同地蹙起眉頭。
見他們表情不對,玄先前面對徐芷歆時積下的憤懑陡然消去不少,不禁得意張狂的大笑起來,道:“老老實實的死在我手下吧!”說着揚手就擊飛了速度已然慢下來的天權。
白清皺了皺眉,一個箭步上前抵住天權的後背減緩沖力使其穩穩落地,餘光瞥見他有些蒼白的面容,低聲問道:“要換手嗎?”
“我撐得住,白小姐還是保存實力比較好。”天權搖了搖頭,邊拿出小玻璃瓶藥劑一飲而盡,又重新往手套貼上符咒。
玄輕蔑地嗤了聲,身上的鱗片肉眼可見的延展開來,很快的,他的雙手、脖頸都變成了暗藍紋的蛇類黑皮,雙瞳亦變作豎瞳,俨然化成一個有着人形的妖物。
他死死盯着白清,仿佛在自言自語般低低地道:“雖然舜師兄特意囑咐我們要留下你,但是……”表情忽地可怖起來,“你太弱了所以不小心死在我的手下,這個結局,我想舜師兄一定可以接受的。”
白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對天權說道:“一起上吧,這家夥沒那麼容易打倒。”
想了想,天權還是答應了,這個敵人确實不是他們其中一人上就能輕易打倒的,繼而望向玄,眼神微微一沉,壓低聲音道:“白小姐,我發現這人每次攻擊我們的時候會有一瞬間的停滞。”頓了一下,“很快,眨眼的時間而已,也有可能是我的錯覺。”
“停滞?”白清有點訝異,略微回想後挑眉道:“應該不是你的錯覺,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和他交手時感覺到的些許不自然,也是轉瞬即逝,所以當時我沒有放在心上。”
一人可以說是錯覺,可兩人都有微妙的感覺的話……
或許是個機會?
對視了一眼,心中已經有了決定的兩人一前一後的朝玄進攻。
雖然剛并肩戰鬥不久,但是白清和天權二人都屬于戰鬥天賦較高的類型,加上有意識的配合調整,兩三次合作下來也勉強有了個搭檔的雛形出來。談不上流暢,但至少不會互相拖後腿。
玄初時還有閑心戲耍他們,邊帶着輕蔑的嘲笑道:“沒有那個女人你們隻是烏合之衆,翻不起什麼風浪。你看,又失手了吧?哈哈哈!”
可沒過多久,當原本笃定自己能躲過天權那一拳的玄硬生生挨下攻擊并倒退兩步的時候,他的整張臉上霎時滿是錯愕,回過神後,錯愕變成了猙獰。他的右臉因為那一拳腫了起來,方才的得意和輕蔑頓時被擊得粉碎,大吼大叫道:“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打到我!我明明已經避開……”
話音戛然而止,玄猛地轉頭,目呲欲裂地瞪着白清,“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
被點名的白清朝他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說:“嗯?總算察覺到了?看來還不算完全傻了。想要悄悄麻痹你身上的部分肌肉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從最開始交手的時候,白清每一次近身攻擊玄都會往他體内導入電擊。這件事确實有難度,為了不讓玄察覺,她刻意減少了導入的電量,妖物的皮膚厚度又大于人類,以緻于真正導入玄體内的電量比她預想的還要少。
但積少成多,玄方才才因此産生突發性麻痹。
“你這個……”
狠話還沒說完,玄又感覺到自己的脖頸忽然一陣麻痛。
“不要亂動比較好呢。”白清聳了聳肩,好心勸告,“我導電的部位可不止隻有一處。”
聞言,玄額角的青筋暴起。
不止一處?他竟然中了一個連人都已經不是的東西的圈套?
任誰都看得出他此刻怒不可遏,周身的煞氣因而變得更加狂躁,且漸漸蔓延開來。
玄僅剩的肌膚轉眼間就被蛇皮完全覆蓋,身形緊接着膨脹起來,手腳與身體融為一體,不過片刻,一隻幾乎頂破天花闆的巨大黑蛇出現在白清和天權面前。
“不想死的話現在跪地求饒還來得及。”
輕呵一聲,白清回道:“等一下是誰求饒還說不定呢。”
瞳孔微縮,兇光乍現,玄仰首長嘯後朝兩人暴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