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還是不一樣的。

因為她好像聽見有人在呼喚她。

“……醒…醒…”

“不要…再……睡了。”

“……吾友。”

間或傳來輕不可聞的低語裡夾着歎息，夾着惆怅。

——是誰？

白清掙紮了許久，終于撐開沉重的眼皮。

入目的是一片無瑕的白，雖然不是光，但也有些刺目，白清不由得眯起眼睛，等稍稍習慣後才再次睜大，随後開始打量四周。

周圍空無一物，整個純白的空間裡的物件僅有自己身下這張軟和的床。

“你醒了。”

耳邊響起的女音将白清從思緒裡抽出，她不由得看了過去，對上一張……破碎的臉。

對方的身形半透明，渾身像是被人摔碎後黏貼在一起的鏡子一般都是明顯的裂痕，看上去有一些滲人。

白清目視着她走近，而後在床沿邊坐下。

“……請問你是？”

雖然感覺不到對方的敵意，并且還有種奇怪的熟悉感，但白清依舊沒有放松警惕。

“不用那麼戒備。”女子淡淡一笑，“我要對你有什麼歪念頭，你現在也不會這麼躺在這裡了。”

白清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着凝視她。

見狀，女子也不勉強，轉而回答她的問題：“這裡是我的精神世界喲。”

“你的……？”白清馬上就捕捉到關鍵字眼。

“是的，有一個奇怪的道具把你扔進這裡。”

那個法器？

白清很快就回想起自己失去意識前的事情，臉色倏地一沉，随即目光落在面帶清淺笑容的女子身上，猛然間，心底生出了一個既讓人驚詫卻又合乎常理的解釋。

“你…難道是那具軀體的……”

聞言，女子露出些許迷茫，可她馬上就反應過來，低聲說：“嗯，你進來之前看到的應該是我的屍體。”

屍體二字白清故意避過沒有說，沒想到對方如此直白。

注意到白清眼底的驚訝，她有些失笑道：“我雖然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代，但我對自己死了很久這件事還是有所知覺的。”頓了一下，“至少也有數十年了吧？”

說最後那句話時，女子一臉怅然。

白清張了張嘴，猶豫了片刻，開口道：“那個，前輩……”這時候問别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妥，可她眼下不能在這裡浪費太多時間。

女子很快就斂起情緒，對白清笑了笑，“你是想問怎麼離開對麼？”

白清點了點頭。

“我想幫你，可你也看到我這副樣子了。不過即使我能幫，你也沒辦法離開。”她望向頭頂上的純白，“那個奇怪的道具把你鎖困在此，不先解決你是無法從離開這裡的。”

解決？可那法器在外面，她要怎麼解決？白清頓時垂下頭，攥緊了手上的被褥。

“……我沒有辦法，可另一個人有。”

聽到這句話，白清蓦地擡起頭，正好撞上女子溫和的視線。

沒等她發問，女子便輕輕歎了一口氣，接着說：“說起來，我現在能恢複意識，用這副殘破的外表和你見面，也是因為另一個人的關系，真正想和你對話的，也是他。”

話說完，女子的眼神空洞起來，下一秒，她的瞳孔裡泛起了藍光。

白清不由得怔住，先前那股莫名的熟悉感越加強烈了。

隻聽女子唇瓣翕動，緩慢而清晰地吐出幾個字：“……白、清，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