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衛舜露出些許思索的神情，旋即又笑了笑，“準确來說，我不該稱呼你為‘白小姐’，畢竟我也不清楚此時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是誰。”

“白清”靜靜地望着他。

“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确定，那就是我的理論是成立的！這麼一來，實驗就能進入下一個階段，距離我的夢想終于、終于又前進了一步……”

說着說着，衛舜竟有些紅了眼眶。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為此付出多少個日夜，即使一天隻睡三四個小時，擠壓出用來研究的時間也仍是不夠，越是探知，發現的問題就越多，急于得到答案的心也越強烈，強烈到曾一度讓他寝食難安。

面容血淋淋的男子就要掉淚的模樣讓“白清”的眼神微微波瀾了一下，繼而歪了下腦袋，像是沒有理解他為什麼要做出這種表情，緊接着她身形稍一晃動，眨眼間便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現時已然在衛舜的身後，做出手刀姿勢的右手上纏繞着一層肉眼可見的黑色電光。

後腦勺襲來的陣陣寒意讓衛舜頭皮發麻，他臉上的笑容微僵，眼神蓦地淩厲，腳尖一點，人便瞬移到數米遠外的位置。然而他沒有就此放心，因為就在他剛落地的刹那，那股寒意再度貼近自己，他猛地擡起頭，與那雙淡漠的眼眸對上。

下一秒，那記帶着電光的手刀擦過自己的脖頸。

再次閃身拉開距離，衛舜已經冷下臉，他擡手摸了摸脖頸，不出所料的一手濕滑。

若自己隻是普通天師，想必這一擊直接讓他當場斃命了吧？

他頓時輕笑了一聲，把手擡高至嘴前，舔了下上頭的鮮血，而後緩聲說道：“有了□□之後，你的速度和力量都上升了不少啊，還真是可怕，不愧是禁術實驗者裡目前完成度最高的作品，威脅性毋庸置疑。難怪當時那位前輩能隻依靠着未婚妻一人逃離法庭了，即使是我也得小心了。”

“白清”依舊沒有回答，她徑自垂眸專注地看着手上沾染的魔氣，漸漸蹙起眉頭，然後略帶嫌棄地甩了甩手。

神奇的是，原本應如附骨之疽的魔氣竟然輕易的被甩幹淨了！

見狀，衛舜也皺起了眉頭。

他現在的魔氣可是吞噬九幽魑魅魍魉後的特殊魔氣，居然對對方不起效了？！假設真是如此，那自己制住對方就得費不少力氣了。

念頭陡轉間，衛舜甩手打出幾道魔氣化成黑蛇，緊接着掐了個法訣，魔氣飛速聚攏翻滾，在其頭頂上形成數米長的龍形，恐怖的威壓瞬間鎖定了“白清”。

然而“白清”的表情絲毫未變，連眼都不曾眨一下，她緩緩擡起頭，若有所思地凝視那條魔氣之龍，片刻後，朝前伸出右手手掌。隻見無數白色絲線自她掌心處蜂擁而出，同樣向其頭頂彙聚，不過數息時間，化成了一條相差無幾的龍形，壓迫感甚至隐隐壓過衛舜的龍形。

衛舜臉色微微一變，卻也沒有退縮，輕擡了擡手，下了攻擊指令。

兩條龍形相互發出威吓的吼聲，随即便發起攻勢，猛地碰撞在一起。劇烈的暴風讓整個空間的牆面、地面通通凹進拳頭大小的深度，其他陳設則被卷上半空之後接連掉落在地。

符神懷抱着玉衡，小心翼翼地躲避這些掉落的擺設家具，并遠離了沖突中心的兩人。

它眉頭深鎖着望了過去，心緒沉沉，也不知道這兩位到底是什麼來頭，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一個比一個駭人。

那個魔修還姑且能算是人間之物，但另外那個……

感知再三告訴祂，那絕不是凡間之物！

至少不是這個時代會出現的存在。

念頭至此，符神的心情愈加沉重，在自己周身連連布下幾層結界。它餘留的力量不多，不知道能保護玉衡到什麼時候，希望它的主人能在自己力量耗盡之前醒過來。

兩股力量的碰撞不多時便落下帷幕。

看着自己的龍形先對方一步消散，衛舜的眸光森冷，顯然他錯估了白清和這具軀體融合之後的力量，真是棘手。雖非本意，但看來隻能先采用比較激烈的手段控制住對方了，一定不能讓對方跑了！否則可就功虧一篑了。

于是他再次凝聚魔氣。隻不過這一次，聚攏的魔氣量遠非之前能相比，如同烏雲壓境般，黑沉沉的魔氣很快籠罩住整個空間，單憑肉眼已經捕捉不到對方的身影。

“白清”轉頭查看起四周，最終視線定在了某一處，而後揚手釋出一道黑雷。

黑雷呼嘯着穿過濃厚的魔氣，但是沒一會兒就銷聲匿迹了。

“白清”微微歪了下腦袋，面上浮現些許不解。

明明就是那個方向，攻擊怎麼沒打中呢？

這時魔氣裡傳來一聲朦胧的輕笑，随即魔氣波動了一下。

“白清”眼神微動，下一秒，她扭轉身軀，躲開了朝自己右腰處襲來的攻擊。

等她望過去時，隻依稀看見一個悄然向後方隐去的模糊身影，她眼疾手快地再度打出一道黑雷，可和剛才一樣，穿過魔氣後攻擊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