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昀瞳孔驟縮,作勢就要下水。霜月化作的女童突然扯住他衣袖:【主人,此方潭水乃龍息結界!未經敖蒼允許不可下水呀,你會......】話未說完,謝清昀已經下水朝顧昭寒遊去。
霜月又沖黑衣男子說道:【敖蒼哥哥你要幹嘛啊!】男人在寒潭中央負手而立冷漠的看着。
謝清昀已經徒手抓住纏繞顧昭寒的鎖鍊用力拉扯着,皮肉焦糊的氣味在石室彌漫,謝清昀全然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霜月抱住敖蒼的腿小拳頭一下一下錘着【敖蒼哥哥壞!别傷我主人!】
顧昭寒看着殷紅血珠順着師尊白骨可見的手掌滴落,滴落在他腳下的血池,水花濺起冰藍色漣漪,他的靈氣也被無情吸收着。
謝清昀加大力度用盡全力去扯那些困住他的鎖鍊,卻還是扯不開,謝清昀不得已隻能用拳頭一下下的砸着,不多時隻見那玄鐵鎖鍊突然發出鳴聲,寸寸斷裂。
【昭寒,抓緊我。】謝清昀的聲音依舊清冷,血肉模糊的手掌伸了出來。顧昭寒不忍心去看,眼前忽然閃過熟悉的畫面——他們初見時,在漫天大雪裡,同樣這一隻手帶他走。
四周充斥着血腥味,顧昭寒眼前畫面又轉,好像是個牢籠,他看到自己居高臨下站在高處,衣冠整潔,面前是跪着的被綁起來的衣不蔽體的師尊、謝清昀,全身鮮血淋漓,發絲濕透,同樣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同樣的血落在地上冰藍色的花朵跳躍着,他嫌惡的捏着師尊的下巴,将他偏過去的腦袋擺正,逼他擡頭望着自己,一張淩亂不堪卻白皙細嫩的臉,發紅的眼尾,熟悉的小痣。
這畫面太過沖擊,顧昭寒蹙眉發怔。
顧昭寒怔忡間,謝清昀已經将他的雙手放在自己肩上,在水中帶着他往岸上遊去,将他抱起穩穩平放在地上,自己再一躍而上,在地上留下血掌,靈氣消耗太大了,他癱軟在地。
蘇珩和霜月立馬将師尊扶起,用自己微薄的靈氣向師尊渡去,眼睛裡滿是心疼與内疚。
霜月在一旁哇哇大哭,拽住他衣袖,琉璃似的眼瞳泛起水光:【主人,我們還有很多事沒有完成......】
顧昭寒坐起來還沒緩過勁,呆呆的望着謝清昀的側臉,他濕發淩亂,嘴唇發白,滿臉虛弱,竟與剛剛看到的幻境有些相似。随後默默撕下衣擺給師尊的雙手包紮,指尖觸到那滾燙的鮮血時,心髒突然抽痛,都怪我。
敖蒼的歎息在頭頂響起:【看來故人輪回,也終究逃不過宿命。】
見事情已了,緩緩沉入潭中,聲音在洞中回蕩:【仙長,希望你不會後悔今日的選擇。】
【且慢!你傷我門下之人該當如何?】
顧昭寒蘇珩霜月三個小腦袋齊齊看去,是玄天宗幾位山主,還有散修陳鶴。
南明鐘已經拔出劍來,直指潭中敖蒼。
敖蒼不語隻是一味下沉,沒過水面,他壓根沒把這人的話放心上。
挽月和淩波二人走到謝清昀身旁,一人為他渡靈氣療傷,一人往他嘴裡狂塞起死回生藥。
南明鐘憑空向潭水打出一掌,強勢的體術極其駭人,水面頓時一排十幾米水花炸開,高幾十米,将敖蒼腦袋處的水波哄開,青冥鏡璃跟着南明鐘一齊上前,青冥甩出炸符,卻被水面淹沒,這裡不允許使用攻擊性的符咒。
【不要!】霜月稚嫩的聲音響起,她不想讓大家去攻擊敖蒼。
敖蒼一臉不爽的升起,手中凝聚黑紅火焰,随意向南明鐘丢去,鏡璃趁他出來,伸出兩隻小手摸上他的大腿。
【你們人族都這般…開放嗎?】他乃仙界神獸,并不受幻境影響,隻是滿臉黑線,望着這個長的和小霜月一般大的女娃,很是無奈。
先前丢的無量神火順着南明鐘的衣擺往上燒去,黑紅火焰瞬間吞沒他的半截身子,南明鐘将潭水澆上卻如同火上澆油一樣,毫無停意。
火勢迅速,隻見南明鐘先前纏滿白布鎖鍊的布滿紫綠蛛毒的右臂,居然完好無損,最後一絲布條被吞滅,從他懷裡掉出一塊牌子,若是謝清昀在此定會認出,這牌子分明是魔族骨牌。
南明鐘上身赤裸,幾塊明晃晃的大肌肉線條分明,他迅速拿起,往外随意一扔,力氣确實極大,動作極快,幾戶無人看清他手裡的牌子是什麼東西。
卻恰好丢在一堆屍體中,那正是石階上掉落的可憐修士。
一道紫光乍現,一塊幾乎是一團肉泥的屍體顫顫巍巍左右擺動走了出來。
屍魔?!
衆人目光齊齊看向南明鐘。
南明鐘這次是真,引火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