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雁峰把嘴巴張開又合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的安慰。
“……你一個人在家啊。”
“對。”
上輩子他們都沒有細問彼此的家庭情況,此時難得敞開心扉,白鶴秋撿着現在想說的事多說了些。
“一個人習慣了。”他含糊地說,“在這有個遠房親戚,也還好,不用擔心。”
……其實有和沒有都一樣,到現在也隻是加了好友的關系,一直沒聯系過。
飯香飄進門縫,依稀能聽見父母的交談聲,邢雁峰望着白鶴秋有些清瘦的臉咽了口口水。
鶴秋是不是沒錢。
當一個假設冒出時,大腦總會開始合理化假設的事,邢雁峰偷偷打量白鶴秋的模樣,腦海中的兩個小人開始打架。
一個聲音說。
不對,他的衣服看上去是新的,應該不會……
又一個聲音說。
平時大家隻穿校服也看不出什麼,萬一他家裡本來就沒幾件新衣服,今天特意挑出來一件呢?
邢雁峰回憶起白鶴秋面不改色地吃下難吃蛋糕的模樣,再看看他絲毫沒有贅肉的下巴,越想越覺得合理。
那麼難吃的蛋糕都能吃下去……
什麼都能吃還這麼瘦,除了沒錢外還有什麼可能性?
“你……”白鶴秋被他看的别扭,“怎麼一直看我。”
“沒什麼。”邢雁峰閉嘴,“你、你……”
他你了半天,隻憋出一句話。
“一會多吃點。”
家裡好久沒來客人了,邢雁峰的父母做了一桌豐盛的菜肴,熱情的讓白鶴秋坐下。
焦黃的蒜香排骨與羊肉湯讓白鶴秋的胃開始工作,咕噜咕噜地響,木圓桌上已擺好了四份碗筷,屬于白鶴秋的碗裡已放上一塊清炖羊肉。
“吃吧。”邢雁峰的母親葉麗華和善地望着他,“小羊羔的肉,不膻。”
“好。”白鶴秋局促地點頭。
右邊忽地推過來一個大玻璃杯,裡面裝着滿滿一杯菊花茶。
“有點燙,你一會再喝。”邢雁峰給自己倒了杯涼開水,舔舔嘴唇,夾了快排骨開心地啃。
親切的問候,溫馨的氛圍,這樣的場景宛若美好的夢。
黃色的小花在玻璃杯裡飄啊飄,白鶴秋悄悄擡眼,發現桌上其餘三人的杯中都是白開水,隻有他自己的是清熱的茶。
他咬了一口羊肉慢慢嚼着,低頭淺笑。
邢雁峰的父母過于熱情,一隻把肉菜往他面前退,他也不好拂了長輩的好意,一口一口往嘴裡夾。
“你們是怎麼遇到的?”葉麗華問。
“我們在警———”邢遠山不假思索。
“在看電影的路上遇見的。”邢雁峰飛速截斷。
葉麗華壓下嘴角,眼睛一眯。
“真的?”
“當、當然是真的了。”邢雁峰尬笑。
“我看電影的時候不太舒服,和雁峰提前出來了,在商業街遇到的叔叔。”白鶴秋捏緊筷子,幫忙打圓場。
葉麗華聽到他不舒服後馬上移開注意力,關切道:“你現在還難受嗎?最近換季了,感冒的人多。”
說完她有些難受地蹙眉,别過頭咳了兩聲。
這一咳就像觸發了什麼機關,她咳個不停,咳嗽聲中帶着一點淡淡的痰音。
邢遠山幫她順背,下巴朝邢雁峰一擡。
“給你媽倒杯熱水。”
“哦。”邢雁峰乖乖照做,“媽,你都咳了四五天了,要不再去看看。”
“沒事,我是咽炎。”她不在意地揮揮手,“前幾年身體不好,有病根。”
“明天别去書店了。”邢遠山道。
“那哪行。”葉麗華斜睨他一眼,“我是店長有好多事要做。”
“阿姨,咳的太久還是去看看吧。”白鶴秋突然低着頭說,面不改色地撒謊,“之前有個親戚咳了一周沒注意,結果演變成肺炎了。”
“……這麼嚴重?”葉麗華一愣,随後笑道,“謝謝你啊,我确實沒事,前幾天去醫院檢查過了,真的是咽炎。”
她又咳了兩聲,皺着眉嘀咕了一句,
“這個病真麻煩。”